天河頃刻間明白了。
雲藥有一本至尊級武技·九霄淩雲劍,那是雲藥的看家寶貝,他把鎖在了他親手製作的偃甲箱中。
這對偃甲箱很是奇特,是用珍稀的血鬆紅木打造而成,火燒不毀,劍砍不傷,度入了雲藥的靈魂力,其他人無法打開。
雲藥說,等到天河出師那天,便讓他先選擇,兩個箱子一個放有劍譜,另一個是空的,若是天河選擇了有劍譜的箱子,劍譜便歸他所有,若是選擇了空箱子,那麼劍譜便歸雲川。
吱呀一聲,失去了雲藥控製的偃甲箱,自行打開了。
雲川一把抓起劍譜,放肆地狂笑起來。
“哈哈!終於讓我得了!這個死老頭,明明我才是他的親孫子!這麼珍貴的至尊武技竟然不直接傳給我!搞這麼懸乎,若真是被你小子選對了,至尊武技可是有靈魂刻印的,一旦被你閱讀,便會融進你的靈魂,我想看都看不到!這麼重要的武技,浪費在你這野小子身上,簡直暴殄天物!沒辦法,為了確保我得到它,隻能殺了這個老東西!”
天河看著全身是血的師傅,雲藥的心髒被一劍洞穿,他知道憑雲川是殺不了他的,隻有一個可能。
那便師傅他,根本就沒還手!
一陣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天河的心髒猛烈地收縮,猶如一隻看不見的手,死死地抓著不放,天河隻感覺頭暈目眩,幾欲作嘔。
“你!你竟然為了一本武技,殺師傅,殺了你的親爺爺!”
天河撕心裂肺地嚎叫,憤怒與悲傷混雜糾纏在一起,仿佛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雲川一改輕浮的笑臉,表情陰翳,一雙眼睛漠然地看著天河。
“師弟~你說得輕巧,老東西讓你先選,保不齊他早已偷偷告訴你劍譜藏於哪隻箱中,你二人逢場作戲,敷衍於我!再者說,至尊級武技誰不想要?誰不想擁有無上的實力和至高的榮耀?我天資卓越,乃是天選之人,注定是要得到它,給你這平庸的小子,真是辱沒了至尊武技的威名!”
雲川突然一拳暴怒,打碎了身旁的茶幾,眼中湧動著一團怒火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師傅!若不是你要跟我爭!哪裏會有這事,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都是你!若是你直接放棄選擇,我也不會被逼得殺了爺爺!是你這個偽善者,殺了我的爺爺!沒錯!是你!”
雲川的瞳孔劇烈的收縮,全身不停顫抖,手中長劍咣當落地。
天河早已怒不可遏,雲川到如今還不知悔改,怒火如同洪水猛獸侵占了天河的神經。
“我要殺了你!給師傅陪葬!”
正當天河準備出手,卻發現全身提不起力氣,拳頭緊握,卻感覺綿軟無力。
“哈哈!小子,你還是老實呆著吧,難道你沒聞到香味嗎?”雲川狂傲地大笑。
天河嗅了嗅鼻子,一股淡淡的槐花香竄入鼻孔。
“糟了!是卸氣散!”天河頓覺不妙。
卸氣散是二品丹藥,無色無味,平時對人體無害,但是一旦與槐花混合便會成為毒藥,聞到氣味便會短時間使不上力氣。
“師弟,今兒個是你的生日,既然是生日,變成祭日多不好,師兄便放你一馬,也不枉同門一場!”
雲川長袖一甩,一腳踹開大門。
“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說罷,縱身一躍,消失在蒼茫淒涼的山澗之中。
天河頭痛欲裂,視線逐漸模糊,悲傷終於壓垮了他,心髒一陣絞痛之後,天河暈厥了過去。
風煙蕭瑟,孤鳥寒鳴,月下疏影,恩情難再續。
流雲冷落,瀑水淒清,空山寂靜,傷情無處引。
一路蹣跚過,無往是伶仃。
當寒徹的清明過去,暖風吹來了一片生機,綠了楊柳,翠了樹蔭。
山澗的溪流也叮咚了起來,像在告知這偌大的雲山澗。
春天來了。
當天河睜開惺忪的雙眼時,已是三天過後。
雲山澗裏一切依舊。
可是對天河來說,一切都變了。
腦子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天河早已流幹了淚水,悲傷讓他麻木,天河在門前的雪杉下挖了兩個坑。
一個埋葬了師傅,另一個天河準備留給自己。
雪杉上的大紅燈籠還高高地掛著,然而其中的燈火早已油盡燈枯,孤獨地在風中搖擺,一如那蒼茫的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