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曾經擁有著最大的快樂,所以才在失去一切之後那樣痛苦。

虐殺對於死者而言並不可怕,然而對於那些深愛著死者的人而言,才是真正的可怕。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秀氣的臉,他動了動嘴角,忽然笑不出來了。

“死者的念?”

“恩。”黑發的學長解釋道,“這個女孩並非是他親手所殺,她大概是死的前一秒開了念,但對手太強的原因導致實力懸殊太大,不過女孩應該隻是休克了。她被賽羅買回來之後,應該還沒有死,但是當心髒跳動的速度慢到一定境界,她的身體看起來就是和死了一樣。”

“也就是說,在她活著的時候……”

“一個珍貴的屍體放到戀屍癖的麵前,你以為戀屍癖會好好把它供起來嗎?”伊爾迷犀利地反問,對自己的學弟常識性的缺失感到無可救藥。不過沒關係,這家夥再弱,現在也是自己的學弟呢。唔,回學校之後好好訓練他吧!

為什麼總覺得學長的表情忽然好奇怪。

“死者的念是最恐怖的,這家夥倒是……”伊爾迷念了一句,就繼續在密室中尋找著他要找的人,然而越往前路越黑。

“這是什麼意思?”不二疑惑地蹲下|身,尖叫過後賽羅並沒有任何變化,他依舊等待著一個逃跑的機會,不二完全沒有看出“死者的念”,但奇怪的是賽羅對他們說了半天的話毫無反應。雖然他還是懦弱的樣子,甚至眼中暗藏著精光。但他對於‘死者的念’好像完全沒聽見一樣。

“除非有除念師,否則‘死者的念’將會一直纏在那人身上,永遠都不會離開。不過‘死者的念’各有方式,我對此沒有研究。”

“除念師。”不二喃喃著這個名字,卻不想在聽下去了。

賽羅已經沒救了,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他張著嘴使勁喊著卻隻能發出“呀呀”的聲音,他伸著手像是要抓住什麼,但隨即瞳孔縮小驚恐地看著眼前。

他大喘著氣,看起來無比痛苦,臉上是扭曲的絕望。

從聲帶中發出微弱的尖細哭號,像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死者的念禁錮的並不隻是對方,還有死者的靈魂啊。

死亡並不一定是解脫,還有可能是束縛。

死者的念是自己禁錮自己。

有什麼比死後還要自己折磨自己更恐怖的呢。

前方的路一直很黑,不知道是因為心中的逃避還是什麼,不二踉蹌了一下,悶哼一聲,好在雖然看不見但反應力也不差,隻是前方的人忽然伸出了手,打亂了他的步調,讓他反而撞到了學長的身上。

“你的警覺性會讓你死一百遍。”伊爾迷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少年的軟弱太明顯了,沒有堅定的內心,隻會讓這個男孩死去,或許還會參合著伊爾迷的原因。

他鬆開手:“但如果你死了,一定是因為你的軟弱。”

少年反而握住了他的胳膊,語調依舊是歡快上揚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學長也會救我的吧。”

伊爾迷沒有應他,這種問題在他看來純屬好笑,他隻當對方還小,反握住對方繼續走。從小的訓練讓他的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在他看來黑夜行走隻是小事一樁,但對於身後的少年並不是這樣。

他們兩個人都完全地融入了黑暗之中。空蕩蕩的長廊中,青年牽著男孩的手一前一後的走著,短短的路上彌漫著怪異的沉默。

不二在想著自己的事情,伊爾迷在想著不二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把不二和自己弟弟比一下。唔,還是弟弟可愛,不過他們沒有這家夥乖倒是事實。

走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伊爾迷要找的人,不二不免有些奇怪,但他也記住了學長之前說的警惕性,於是拉了拉學長,見學長轉過頭來,用念在手指上附上了幾個字“這條路沒有問題嗎?”。

伊爾迷看著不二特地加的大大的問號,覺得有點好笑,黑暗中男孩子沒有說話,但是……奇怪,怎麼老是把他和弟弟代入呢。

走到了黑暗的盡頭,或許真的就是光明。

學長別過臉肩膀微微聳動,金發的小學弟握緊了學長的手,對於未知他有些恐慌,但更多的是興奮。算了,男人的本性吧……誰讓,他本來就是這種人啊。

年少時期的網球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追求刺激的方式,就像他用上了酷拉的身體之後依舊沒有舍棄的芥末。芥末通常給人一種辛辣的感覺,但如果不細細體會慢慢品味,又怎麼能吃出其中的芳香呢。

黑暗過後的光明會刺激地雙眼流淚。

就像經曆了悲痛的人們會對著美好的未來流淚一樣。

發達的淚腺幾乎是下一秒就被刺激到了,不二苦笑著用手帕抹去眼淚。

男孩的流淚並不是因為悲痛而軟弱,而是因為未來的美好而堅定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