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雲端急速飛行了一陣,不二握緊了伊爾迷的手,著陸時不免覺得有些頭暈目眩,似乎撞到了什麼人。
意識回籠,不二睜開眼睛,眼前是學長秀美冷漠的臉,學長正擰著細眉,不喜的看著他。見不二睜開眼睛,學長冷聲道:“起來。”
三個人就像疊羅漢一樣,賽羅在伊爾迷身下口吐白沫,被兩個人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來。伊爾迷在不二身下表情冷淡,正等著不二起來,也不知道不二想到了什麼,忽然笑得很甜蜜,這個笑容讓伊爾迷覺得很眼熟,還來不及細想,少年的氣息撲麵而來,不二湊近伊爾迷,看到伊爾迷一副失神的樣子,張開嘴巴對著伊爾迷素淨的小臉蛋使勁一咬。
“噝——”出其不意的一招十分有效,伊爾迷一把推開身上的少年,一隻手捂著臉蛋憤憤地看著對方。
哪知道他殺氣騰騰的樣子不二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不二低著頭悶悶地笑了一下,才抬起頭再次看著他。
其實不怪不二會偷笑,伊爾迷因為生氣鼓起了包子臉,黑眸子裏少見的有些委屈,原來冷淡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捂著臉蛋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不二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在撒嬌賣萌的小貓。
想不到學長居然這麼……有趣啊。不二誠懇地看著伊爾迷,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看起來非常愧疚。“非常抱歉。”聲音聽起來也是滿滿的歉意。
“咬回來。”還坐在賽羅身上的貌美殺手抬著下巴,正經地說道。
明明是高傲的姿態,但配上那雙珍珠般的黑瞳卻讓人覺得無辜又天真。他的口氣如此理所當然,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說得話其實過分的曖昧。
如果真的讓他咬回來,那不二就不是不二了。他笑眯眯地說了句:“好啊,不過下次吧。”
“為什麼。”下意識地開口問道,伊爾迷沒碰過不二這種人,也沒有想到不二的下次永遠不會發生。他自以為是這裏另有問題,於是站起來向四周張望了一下。這是個密室,而且顯然是賽羅不讓他人進入的密室,灰色的牆壁完全沒有塗抹過油漆,不少的天花板角落裏甚至有著厚厚的灰塵以及蜘蛛網。但在這樣破舊的密室中,卻有著不少讓收藏家們心儀的寶貝。
其中,就有那具讓酷拉痛苦地難以自拔的屍體。
不到十歲的女孩屍體被泡在巨大的、裝有福爾馬林的透明容器中,窟盧塔族的標誌性金發早已被賽羅割下,但或許是因為那時候賽羅的技術比以前好了,因此頭頂上的傷口並不多。那雙被鮮血凝固住了的紅色瞳孔縮小,這表示女孩生前承受了極大的痛苦,事實上,光是那雙緋色的眼睛就代表了女孩生前的絕望。
就是在那雙眼睛裏,不二像是看到了女孩子的靈魂,被囚禁在那雙眼睛裏,生生不息地散發著怨恨和絕望,這是即使墜入地獄也無法解脫的怨恨。
或許是兩個靈魂之間的互相感應,啼血的悲鳴在耳邊響起,尖銳的叫聲像是從地獄裏出來一般,不二緊握著手中的武器,與此同時,他看到學長的手中葉出現不少鐵釘。
忽然間覺得那雙眼睛裏似乎有什麼要刺破蒼穹一般的不顧一切,聽不懂的語言在耳邊響起,兩個聲音重疊。
那個仿佛可以看透靈魂的紅眸中,紅色的液體滾落,很快和福爾馬林的液體融為一體。
隨後,賽羅的叫聲在密室中響起。
不二下意識地向賽羅走了一步,但一步之後,他頓住了。
三個月前他曾經天真的覺得這個世界是不對的;三個月前他厭惡著這個世界。三個月後的他比過去知道了更多。
黑發學長伸出手攔在他的麵前,看到他停下步伐之後,說道:“這是死者的念。”
隻要有念,就算你死了,你依然是強者。
這個世界最大的特點就是弱肉強食,太殘酷也太冰冷,而他隻是誤入這個世界的普通人,生性溫和,經曆普通,他雖然死過一次,但事實上從未看透生死。
有時候不計較那麼多其實更好,救能救的人,幫該幫的人。賽羅欠下了的債,死去的人親自來拿。
失去了頭皮的女孩實在太過淒慘,沒有人希望死後是被人觀賞被人意|淫而不是塵埃落地化為泥土,尤其是窟盧塔族人。不二明白窟盧塔族人的執念,他們向往著自由和快樂,深愛著土地和族人們,想要在那片土地上自由自在地微笑,渴望著自由與頻繁,這就是他們避世的原因。可這個原因,卻成為讓他們死去的誘因。
事實上沒有人希望死後讓親人們冒險去報仇,但被留下的人卻不可能放下仇恨。
就像酷拉皮卡,他的日記中完整的記錄了親人死後的三個月,他的痛苦和絕望透過那一頁紙傳達在不二身上。酷拉皮卡是個善良的人,他連親手殺死一個動物都不敢去做,可想而知他決定殺人時是下了多大的決心,當然,這或許和窟盧塔族的教育和天性少不了關係。
死者已逝,但活下來的人理所當然地,要承受更多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