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事情起於上一代,風梳香聽顧盼講過個中緣由:
魔宗先祖與風家先祖同出元亙老祖門下,同樣有一門傳承秘術,名曰“判魂”,也不能幸免的麵臨血脈凋敝的局麵,魔宗先宗主夫婦多年未有子息,隻得從族中過繼一子撫育,數年後才如願獲得親子。
然此子血脈力量過盛,若踏上修途,遲早會在秘術的影響下轉情移性,陷入走火入魔的絕境,先宗主夫婦自然不願愛子落得如此下場,便不許其修煉,依舊全力培養長子蕭無咎。
無奈幼子蕭無寂天賦過人,隻是偷偷混入修室聽了幾課,就稀裏糊塗的引氣入體,他興衝衝地去尋父母兄長,卻隻迎來了父親的怒氣、母親的愁緒與兄長的歎息。
自那時起,蕭無寂才明白了自己與旁人的不同,明白了這一身血脈帶給他的不是力量,而是走向毀滅的指引。
可身在修門,這份與眾不同成了他無法擺脫的枷鎖,他一日日長大,一日沉默過一日,漸漸敏感陰鬱起來。
蕭無咎不忍看他如此,央求父母許久,得以帶他去秘境靈狩散心。隻是誰都沒想到,彼時的祝家少主因被魔宗壓了一籌,在秘境中對走散的蕭無寂口出不遜。
兩方這便起了衝突,而後愈演愈烈,直至祝家少主失手把蕭無寂打下環島。
蕭無咎得知消息,憤而將祝家少主斬於劍下,兩家隔著血債,就此結下死仇。
風梳香來得還算及時,兩家人尚未打起來,當然,也可能單純是沒有勝算。
祝家人麼,在煉器上確有一手,可修為上就差得遠了。
她的目光從蕭以觀身上挪開,淡淡地轉向人多勢眾的一方。
縱使對蕭家人恨得牙癢癢,可半個時辰左右就被“抓”到兩次,便是祝修之也不由得麵上微熱。
他深深一禮,扯開笑容,想把事情抹過去。“我等正想與蕭小公子切磋呢,可是擾到風大小姐了?失禮失禮,實在愧疚。”
“愧疚就不必了。”風梳香仍是沒有波瀾的語氣。“諸位一心向道,談不上什麼失禮,隻是選錯地方罷了。”
她偏過頭,望向廊柱後探頭探腦的顧盼。“盼盼,還不帶幾位道友去演武場?蓬萊劍派想必等得著急了。”
祝修之表情一僵。
誰?誰等的著急了?
顧盼已經興高采烈跳了出來。有了新的對手(肉包),她的虔安師兄想來能脫身了!
她當即催促道:“多對一有什麼意思,切磋還是到演武場才好,祝道友咱們快走!”
祝修之等人腳步發沉,卻又在風梳香的注視下不敢不從,畢竟他們跟顧盼能打個輸贏參半,對上風梳香卻沒有半點勝算。旁邊的蕭以觀饒有興致看著這一幕,唇邊的笑多了幾分深意。
“多謝風大小姐。”沒了需要震懾的對象,少年拔出佩劍玄微,笑著稱謝。
風梳香對他們的恩怨不感興趣,隻要別在她家打起來,因此多問了一句。“若他們不肯罷休,你待如何?”
蕭以觀一彈劍身,笑眯眯道:“他們可邁不過我的劍,風大小姐且寬心,我不會在府上動手的。”
風梳香便沒有再問,拱拱手越過他進了藏書樓。
等顧盼看夠了熱鬧,帶著被“換”出的顧虔安過來,遠遠便望見蕭以觀仍在原地。
“咦?”她眼珠子一轉,當即拽著顧虔安換了條路,悄悄繞到藏書樓後,推開半闔的窗跳進去,滿是興奮地湊到風梳香身邊。
“阿拂阿拂,蕭道友是在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