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皇上口旨,擅殺潘仁美的配犯楊景,不堪王法,現已病死,

因念其舊日功勞以及其父兄救主之功,特恩準發還屍身,著楊府自行安葬,

但不得使用郡馬規製,

欽此!”

尖嘴猴腮,鼠頭鼠腦的解差頭慌慌張張地叫完這幾句話,

轉身就跑,

後麵那兩個一看,

把破門板往地上一扔,也是扭頭就溜。

那五個持刀押解的更是慌張,看著楊排風那微微揚起的燒火大棍,

嚇得刀都扔了,

四散而去。

“六哥”“六弟”,從楊府眾人中“嗖”地衝出兩個素衣少婦,

一左一右,跪在破門板前,

淚珠如泉湧。

“你是替我們受刑,

替我們而死呀,我們。。。

三郎,七郎,

你們在天之靈,為何不救救六郎啊“

話音未落,一個美麗少婦猛地站起,

一抬手,“滄琅琅”拔出腰間芙蓉劍,

剛要邁步,

“杜吟雪,你上哪兒去?”

一個威嚴的的聲音從府門裏傳出來,

忽啦,眾家人仆婦紛紛跪下行禮:“見過夫人”“吟雪,為娘知道你是性情中人,可是你闖了大禍,不守國法,

上一次是六郎替你頂了,

你要再闖禍上身,

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七郎,和

。。。啊。。。和死去的六郎。。。”

一身黑緞子長裙,披著黑段披風的佘賽花,

出現在後門口。

她的身後,跟著任道顯,任道安兄弟倆,

還有一身縞素,頭戴白花,身披重孝的翌祥郡主柴清雲。

下人們七手八腳地擁過來,

楊安一伸手,就把身材頎長的六郎從破門板上抱了起來,

大家不盡唏噓,

可見六爺隻剩下了多少體重!

賽花一使眼色,

楊洪便招呼著眾人朝靈棚走去,

忙著搭紙人,燒紙錢,

胡紙馬。。。

剩下楊安抱著六郎“屍身”,跟著郡主,

任氏兄弟,隨賽花往她的臥房走去。。。六郎腳上的鐵鐐不時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郡主俯下身想把腳鐐抱在懷裏,以減輕下墜在腳踝上的重量。“竹竹”

賽花突然頭也不回地輕聲說:‘那不要緊,六郎受得住,你可不能露出馬腳。”。。。“是,娘。。。孩兒知道。。。隻是這樣六郎會痛得更厲害。。。”

一旁的任道顯微微一笑:“郡主殿下,

郡馬現在不會有知覺的。。。”

“佘太君說得對,

郡主娘娘你可不能露線兒啊”任道安也插嘴道。

賽花房內的西窗下,一道碧紗櫥隔出了一個靜謐的小空間,

一張竹質涼榻上鋪滿了軟綿綿的駝絨褥子,

任氏兄弟把剛用草藥湯沐浴過的六郎“屍身”輕輕放在竹榻上,

任道安手拿寸許長的銀針,

輕輕地插入幾個生命大穴,

他的兄長任道顯則用一把艾草點燃放在六郎的鼻子下麵,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隻聽一聲輕輕的呻吟。。

竹榻上的六郎漸漸的清醒過來,長長的濃黑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六郎睜大一雙迷惑的眼睛,愣愣地看著眾人,

“水。。。。“”

幹裂的雙唇中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字。

賽花親自拿著一把湯勺,小心翼翼地把一口參湯喂進了六郎的口中,

郡主把一個濕毛巾敷在六郎那滾燙的額頭上,

眼淚簌簌地往下流。

賽花眼睛中無絲毫淚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