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就走?這麼快?”本來今晚還約了常先繼續聽故事呢。
“有何不妥?”他不明所以地望著我。
“沒,沒有。那我回去收拾收拾。”說完,我一溜煙地跑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虛什麼,隻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們發現常先的存在。
回到房間,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四周的物件擺設。收拾東西?有什麼可收拾的,這裏有哪一樣東西是真正屬於我的?隻身一人而來,就讓我隻身一人而去吧,我故作瀟灑地想。對了,還有常先,該如何告訴他我就要走了呢?留個字條,還是找人帶個話?唉,都不保險,他那麼神出鬼沒,又有本事假扮太醫,應該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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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這位少年天子是如何安排我入宮的身份的,隻是在跟隨他登上禦輦的時候,看見周圍人群的目光中夾雜著驚異、羨慕、妒忌和許多我看不明白的複雜情緒。
“楚風不一起去嗎?”寬敞華麗的禦輦中,隻坐著我和少年。隨行的隊伍中也沒有熟悉的身影。
“我命他先行出城,打點一切,今日就不跟咱們一回進宮了。”少年撩起厚重的帷幔,興致勃勃地看著街上的景物。
見他看得入神,我也湊了上去。繁華的道路,除了各色店鋪之外,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絲毫沒有吸引我眼球的東西。“沒什麼有趣的東西啊?”我不解地說道。
“市井的繁榮,黎民的安定,國家的昌盛,這些難道不值得欣慰嗎?”少年麵帶喜色,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帷幔。
果然地位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呢,我性質索然地爬到軟墊上,隨手抓起矮幾上的香瓜,啃了幾口,滋,好甜。
“我有些後悔把你安排在如意身邊了。”少年看著我,歎了一口氣。
“啊?”我大張著的嘴裏,還有沒有咽下的香瓜。
“宮中規矩禮數甚多,各處的耳目也多。樹大招風,無數人等著抓如意的把柄,看他的笑話,他本身就岌岌可危,若是再加上一個你,唉……”
“我怎麼了?”艱難地咽下口中的水果,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到了宮中你可就不能這般隨意了。”他指了指我的坐姿,又指了指我的嘴角,最後搖了搖頭。
“我錯了,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我忙地扔下香瓜,學著他的樣子坐好,又偷偷用袍袖抹了抹嘴。
“稱呼上就要先改了,‘我’來‘我’去,成何體統。”少年板起麵孔訓教道。
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眸中滿是笑意,他其實是很想笑的。也是,換做是我,看見有人在自己麵前又是抹嘴,又是扔瓜,還手忙腳亂地一通忙活,我也會有想笑的衝動。唉,總而言之一句話,當皇帝也不自由呢。
“不說‘我’說什麼?對了,香兒稱呼自己為奴婢,我是不是也要這麼稱呼?”但是我很不喜歡奴婢這個稱呼,總覺得自己矮了他們一等似的。不知為什麼,我心中總有一種眾生理應平等的感覺。
“奴婢是下人們用的,你該自稱臣妾。”少年糾正道。
我在心中重複了幾遍,點了點頭。“臣妾遵旨。”我低眉順眼地向他行了個禮,然後在他讚賞地目光中,猛地抬起了頭,“是不是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