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頭出來,長靜居的門被人打開,薑妄趕緊起來。
沈黛兒也被吵醒,聽到外麵聲音,小臉頓時一白,趕緊讓薑妄從窗戶溜走。
薑妄不明所以,“為什麼要溜走?師父師娘都同意的,咱們現可是名正言順的。”
沈黛兒瞪他,“同意是一回事,還沒成親不是?更何況來的是阿雲師姐!”
阿雲師姐突然來,沈黛兒有些心虛,總有種被抓奸在床的感覺。
薑妄卻是不以為意,直接打開了門。
見到他,阿雲一時愣住,“師,師兄,你不是去萬佛寺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薑妄看了眼羞紅臉的沈黛兒,笑道:“剛剛,比你先來一會兒,這不剛把她叫醒來,你就來了。你找黛兒什麼事?”
“我昨晚回來,就聽說你們的事,這不就趕緊來問問黛兒,沒想到你這就回來了,你當真是暗鴉?”
“可不,如假包換。”
“那黛兒?”
“我媳婦兒,我待會兒就去找師父提親。”
得了薑妄肯定,阿雲饒過他,大步走到沈黛兒麵前,一把將其抱住,嘿嘿笑道:“這下我也有娘了。”
沈黛兒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阿雲師姐得知她和薑妄的事,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反應,愣愣被她抱著……
隨著魔神們陸續出來,魔域森林裏的魔氣大減,裏麵的魔物隻得各自散去,雲裏澗倒是因此熱鬧了起來,那些個魔神們,都跟著初一開始妖修,為此,沈度和長老們一致決定,在雲裏澗增設一門妖修,由初一為首。
對此老狐狸很是不服,強烈抗議,與初一商定,等它肉身恢複,堂堂正正比一場,勝者做妖修一門的掌門。
薑妄聽說此事,直言它們兩個比沒有樂趣,隨即替它們往外麵放消息,凡妖修者,上門挑戰,誰贏誰做掌門人。
妖魔同道,妖修常也被人瞧不起,當做魔物對待,如今能有機會做所謂名門正派雲裏澗一門之長,讓它們怎麼能不激動,是以此消息一出,世間妖修大多都來了雲裏澗,想要一爭高下。
隻是它們進門才知,須得成為雲裏澗弟子才能挑戰掌門,有些直接入了門派,有些還在觀望,待看到比自己修為低的都打贏了初一,各個都不淡定了,紛紛入門挑戰,等它們打了一圈,決出勝負,初一再行挑戰。
初一到底修行了五萬多年,已經渡過劫,比它們還是綽綽有餘,輕鬆打敗了最厲害的那個。
掌門又回到了初一手裏,它們才知中了計,想要退出門派,才知退出門派,必須要打敗掌門,被忽悠的各位,無法,隻能又都去挑戰初一,結果嘛,顯而易見,一時間,雲裏澗多出了許多妖修弟子。
用著蓮藕身,動作十分不協調的老狐狸,看著一個個被初一打得服服帖帖的妖修們,再看看一旁親親熱熱薑妄和沈黛兒,心中大歎狡猾!
還說它們狐狸狡猾,明明他們人類最最狡猾!
雲裏澗率先開設妖修一門,其他門派先後也開了,隨後眾門派長老開始製定一係列關於妖修收徒,修煉的章程,妖修自此,被正式納入正統修行。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繼續著,雲裏澗妖修挑戰弄得聲勢浩大,另一邊掌門沈度和離再娶,與兩個孩兒說清了大概,孩兒認了親父,而後便是薑妄與沈黛兒的大婚,一時間雲裏澗風頭無倆,為世人津津樂道。
番外一
隨著魔域裏的魔神陸續出來,魔域森林裏的魔氣大減,裏麵數以萬計的魔物紛紛逃離,一時之間,世間各處都因這些四竄的魔物大亂,據點人手不夠,各大門派不得不向各處增派人手,在殺與不殺一事上,又產生了新的爭執。
因暗鴉的事,有人提出仿照慧禪法師的法子,將殺戮改為渡化,然而渡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困難非常。
想要渡化魔物,並非一朝一夕之事,尤其魔物殺傷力還高,一不小心,不僅魔物沒有渡化,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為此,這法子剛盛行半年,又被眾人否決,對於魔物還是以擊殺為主。
至於妖修,雖說眾門派都開設了妖修一門,但大多形同虛設,他們無法像雲裏澗一般找到合格的妖修擔任妖修一門的掌門,也就更沒有妖修願意上門拜師。
雲裏澗倒是不必愁妖修掌門,也不必擔心收徒,隻是妖修弟子收多了,也是個麻煩事。
妖修與魔修修行差不離,一般都是自行修煉,先是采補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開竅,等開了竅,便是以采補人的元陽修煉為主,等修煉到一定程度,就開始奪取他人內丹,靠煉化魔晶修煉。
算得上妖修的大多是已經開了竅,開始采補人的元陽,此過程中,一旦造成人的傷亡,便會墮入魔道。
一般時候,它們自己尚能夠把控,可一到發情的時候,被本能驅使,就會失控,是以妖修一門成立,初一頭一條規矩就是,不許門下弟子采補人的陽氣,隻能夠采補天地靈氣修行。
這規矩一經推出,妖修們就造反了,強烈表示抗議,吐納日月精華,天地靈氣,哪有采陽補陰,煉化別人內丹或魔晶來的快呢。
大家都不依,若不是初一能夠武力鎮壓它們,怕是也會鬧得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壓下,眼瞧著又要過年了,過完年,便又是春獵時候,外麵魔物已是令人頭疼,家裏妖修們也會進入發情期,到時也是難辦,女修士們都會有被侵犯的危險。
為了來年的春獵,雲裏澗的長老們,和十門的掌門沒日沒夜的商討解決的辦法。
薑妄和大師兄也沒閑著,率領師弟師妹們支援各處據點,忙得團團轉,明明才是新婚,忙得與自個媳婦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沈黛兒也在忙著,忙著煉氣築基,老狐狸和薺麥陪著她一起修煉,她們倆修煉蓮藕身,需要煆體。
老狐狸跟著沈黛兒住在長靜居,薺麥白日來此修煉,晚上再回自己院裏,有老狐狸和娘親盯看著,沈黛兒再不能馬虎對付一日三餐,長靜居門口的路旁也都掛了燈籠,明明她已經不怕黑了,但薑妄卻執意要掛上,老狐狸十分支持,每回一入夜,它都積極去點燈,將路上照得亮堂堂。
這不天一黑,它又趕緊點了燈,在剛下的新雪上踩下一連串小小腳印。
昏黃的燈光,給地上皚皚白雪染上了一層暖光,瞧著都暖了幾分。
沈黛兒剛剛修行,還做不到風雪無懼,房間裏點了爐子,年初薑妄送的那個,她習慣地往裏頭放上幾個紅薯,讓房間裏盈滿烤紅薯的香甜味兒,老狐狸也喜歡,但它更喜歡往裏麵放大肥雞。
隻可惜它現在身體還沒煉好,還不能吃食五穀,隻能聞聞味兒。
感覺到房裏燈光亮起,知道天晚,沈黛兒收了勢,從床上下來,坐到爐子旁。
娘親適時遞上一杯溫茶,老狐狸竄上她懷裏,沈黛兒會意,給它摸了摸背。
老狐狸和娘親都留有內丹,有修為,修煉蓮藕身速度快,短短半年功夫,老狐狸身體已經完全化了形,身上的毛發,摸起來也跟真的差不離。
沈黛兒一邊給它摸著,一邊透過半開的窗戶,看了看外麵飄飄揚揚的鵝毛大雪,就見一個身影走過來。
半開的窗戶,隻能看見那人的腿,沈黛兒卻是認出了那人的鞋子,前兩天這雙鞋娘還拿在手上縫製,不必說也知是自個兒老爹來接媳婦了。
果不其然,來人推門,正是爹爹,娘親隨之起身,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
沈黛兒連連擺手,可不想做打擾他們的第三人,忙說爐子裏還有紅薯。
“那你早些吃了,早些睡覺,晚上別踢被子。”
沈黛兒連連應是,才讓娘親放心離去。
瞧著爹爹和娘親相攜離開的背影,沈黛兒不免想起了薑妄,也不知他現在在幹嘛。
“想他就去找他嘛。”老狐狸與她同身共體這麼久,對於她的心思很是了解。
“不了,修行要緊,不然去了也是拖他後腿。”
沈黛兒一邊說著一邊從爐子裏摸出個紅薯來,打算吃完了,繼續打坐修煉。
“我陪著你去,哪會拖後腿,就像上次一樣。”老狐狸見不得她相思模樣,拖著她就要走。
沈黛兒伸手抱起它,又坐回爐子旁,將它按在懷裏,還是拒絕了它的好意。
老狐狸將腦袋從她懷裏強行鑽出來,哼哧了兩下,狐疑道:“你不對勁,你怪怪的。”
被老狐狸盯看著,沈黛兒稍稍有些心虛,想了想說道:“就是覺得他似乎有什麼瞞了我。”
“哪方麵的?你仔細說說。”
沈黛兒有些猶豫,許久才道:“前世的事。”
“陳年舊事,我原沒放在心上,但事情似乎和大家傳的不一樣。”
不一樣?
“對,不一樣,你們都說薑妄當初是為我成魔,因我現在和他的關係,都下意識覺得我前世與他就是夫妻。”沈黛兒說著,稍稍斟酌了一下,隨即又說:“我不曾懷疑這個說法,沒細問以前的事,隻想著往事隨風去了,可隨著相處,我發覺,自他恢複記憶之後,他看著我出神發愣的時候就多了,很是奇怪。”
“會不會是你多心了?他許是想起與你前世有緣無分的往事了吧?”
“我原也以為是,但他有時會下意識對我很恭敬,我冷臉一瞪他,他就老老實實了。”
沈黛兒說著,又停了下,想了想,解釋了一下:“上次去找他就是,在客棧裏,隔音不佳,隔壁房間住著其他師兄,我擔心鬧出動靜,給人閑話,就不許他來,按以往,他肯定會死皮賴臉強行來,那次卻是難得老實了。”
沈黛兒不知這麼說,老狐狸能不能體會到自個兒心中的怪異感覺,上回是老狐狸陪她去的,待了一天就回來了。
按以前薑妄的性子,他根本不會怕人知曉。
老狐狸聽完,久久不曾言語,沈黛兒想了想,遂又補充了一句:“我感覺他有時在我麵前,恭敬地很,像在我爹麵前似的,以前可不曾有過。”
此話一出,老狐狸頓時恍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上次陪你去見他,你們見麵,你問他最近收獲如何,他一板一眼說的極為詳細,彙報情況的模樣,我當時也覺得怪怪的。”
番外二
老狐狸說著,九條大尾巴搖擺得越來越快,可見它此時心情。
“難不成你前世與他並非夫妻,而是師徒?”
沈黛兒搖搖頭,“他之前和我說的往事和傳言的一樣,隻是當時我並沒有在意,覺得往事太過傷感,既然已經過去,便就算了,早知如此,我該都打聽清楚的。”
“這好辦,咱們這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沒事,這事不急,我聽其他師姐們說,入冬後,大多魔物冬眠,廝殺漸少,薑妄和大師兄他們在做最後收尾,檢查一下其他溫度高,魔物活躍的地方,會趕在大年三十前回來。”
“這怎能不急呢!”老狐狸好奇心重,聽得此事,當即坐不住了,“你不去,那我去幫你問。”
說完就從窗戶跳了出去,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白雪裏。
沈黛兒連忙追出去,剛追出長靜居大門,就見初一迎麵過來,趕緊叫上初一幫忙去攔老狐狸。
初一不明所以,聽她的話,二話不說就朝老狐狸追了上去,將老狐狸叼了回來。
老狐狸修為損失大半,肉身還沒完全煉好,哪裏鬥得過初一,隻能嘴上占便宜,罵得吐沫橫飛。
初一一點也不理會它的罵聲,將它叼到沈黛兒麵前,就鬆了口,朝沈黛兒喵喵著討賞。
瞧著肥貓兒軟萌模樣,沈黛兒攤開雙手,好讓它竄上她懷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