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其他妖修不同,它喜歡保持本體,不習慣以人身示人,也不喜歡開口說話,平常都是喵喵叫,難得開口說話。
沈黛兒曾好奇問過它為何,它說變成人就不能隨便被人抱在懷裏順毛了,貓當然喵喵叫,說人話多奇怪。
對此沈黛兒十分無語,老狐狸卻是十分理解它不想化人的想法,它倆難得有齊心的時候。
它倆難得齊心,卻是讓沈黛兒為難了,原因是它倆不粘別人抱,隻爭著讓她抱著順毛,連娘親也沒法分走它們這份偏愛。
幾下撫摸,舒服得初一直咕嚕,老狐狸嫉妒了,哼哼道:“我給你去問清楚驚天大秘密,倒成了壞人了。”
“什麼驚天大秘密?”初一也好奇了。
老狐狸剛想說,被沈黛兒先行阻止,老狐狸隨之一想,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嘿嘿道:“關你屁事,我和黛兒的小秘密,哪能告訴外人聽。”
喵?初一狐疑喵了一聲,隨即轉頭看向沈黛兒,可憐巴巴再喵了一聲,泫然欲泣道:“是我不配知道嗎?”
……
沈黛兒無語扶額,心歎這兩隻磨人的老妖精!
“你現可是妖修一門的掌門,這樣子,給你徒兒們瞧見了,像話嗎?”沈黛兒企圖轉移話題。
“果然被嫌棄了喵。”
“果然在黛兒心裏,我始終是外人喵。”
“枉我對你一片真心喵。”
“……行了行了,別嚎了,我都告訴你。”沈黛兒當真拿它們沒辦法,隻好又將事情說了一遍。
“喵喵喵?”初一一連串驚訝喵叫,麵上神情也是吃驚,配合著它胖乎乎的貓頭,十分令人發笑。
“你說說,該不該早點問清楚?”老狐狸等不及,出聲打斷它的吃驚。
“當然得問清楚!咱們這就去找他問!”
見初一偏向老狐狸,沈黛兒連忙說道:“知道了又如何?事情已然發生,我與他不可能回頭了,就算是錯了,也該將錯就錯了。”
這……
初一和老狐狸一時無言以對,隨即又異口同聲,反問沈黛兒:“總得問清楚吧?”
它倆有時候還真是默契十足。
沈黛兒正想回話,就聽一聲:“問什麼呢?”
抬頭一看,竟是薑妄。
“你,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我回來的不是時候?”薑妄反問。
“不是,我聽師姐們說你們還得幾天才能回來。”沈黛兒趕緊搖頭否認。
“本來是明天回的,我一刻都不想耽擱,就先回來了。”薑妄說著,走上前來,伸手擁住沈黛兒,給她擋風,“你們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站在這兒吹風,也不怕著涼了,你現在可還不能用法禦寒。”
“這得問你了。”老狐狸陰陽怪氣的插了一嘴。
薑妄更懵了,正要問,沈黛兒趕緊裝模作樣打了個噴嚏打斷,“冷死了,咱們先回房吧。”
見此,薑妄便顧不得問了,抱著她趕緊回了長靜居,抱著她坐在火爐旁,給她把冰涼的小手搓熱了才停下。
沈黛兒瞧著他擔心模樣,不由翹起了嘴角,窩在他懷裏,嬌嗲嗲地叫了句:“師兄。”
她此時很能理解老狐狸和初一為何那麼喜歡被人抱著。
“欸!”薑妄笑著應下,低頭親了親她臉,一邊親一邊哼哼道:“媳婦兒,乖媳婦兒,我的嬌嬌媳婦兒,可想死我了。”
兩人膩歪歪的親熱,讓窗外偷聽的老狐狸和初一忍不住偷笑,可又不免著急沈黛兒會不會問清楚。
外麵兩隻尾巴擺得不停,焦急萬分。
老狐狸忍不住大聲咳嗽一聲,打斷裏麵的纏綿,繼而高聲道:“黛兒,你不是有話想問薑妄嗎?”
裏麵聲音乍停,隨即響起腳步聲,沈黛兒打開門,讓它們先走。
老狐狸不願意,被初一拉住,且讓他們倆自己聊。
老狐狸打不過初一,隻能眼睜睜看著離沈黛兒越來越遠,看著她又關上了門,透過窗戶上的人影,看到他倆又擁到了一塊兒。
“你要問什麼?”薑妄拉著她又坐到腿上,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沒什麼大事,就是它倆好奇我們前世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就催促我來問問你。”沈黛兒編著瞎話,一邊說著一邊摟住他頸子,將身子偎進他懷裏,用臉磨蹭他脖頸,使出美人計來麻痹他。
薑妄對她的投懷送抱十分受用,托在她背上的手忍不住摩挲起來,“大夥不是都知道了嗎?”
“說詳細點,咱們以前是怎麼相知相愛的?我最後是怎麼死的?怎麼會傳出你為我成魔的?”
此話一出,薑妄摩挲的手明顯頓了一下,而後笑道:“究竟是你想知道?還是它們想知道?”
“都想。”
“你原先不是覺得往事不可追,知道了反而是負擔嗎?怎麼突然又想知道了?”
“原先我是這樣認為沒錯,可我發現你自從回憶起以前的事,就有些不太對勁。”
事到如今,見糊弄不過,沈黛兒便直說了,將自己和老狐狸的猜測的一股腦兒說了出來,且聽他解釋。
薑妄摸著下巴想了想,反問道:“真有這麼明顯嗎?”
沈黛兒一愣,他這是什麼意思?是承認了?
番外三
“你們猜得不全對,你前世與我並非愛人,也並非師徒,咱們的關係,就如同我和阿雲一樣,你前世是我師姐。”
“我與阿雲一樣,當年是被你撿回去的。”
……沈黛兒怔愣住,久久無法回神,若按他說的,他們之間不是母子關係了!
思及此,沈黛兒摟在他頸上的手下意識鬆開了,這就要從他身上下去,薑妄早有防備,摟住了不放。
“你先別多想,聽我說完。”薑妄知她心中膈應什麼,趕緊解釋:“你當年與我,和我如今和阿雲還是有所不同的。 ”
沈黛兒停下掙紮,聽他細說。
“你當年長我五歲,十六歲那年,在破廟裏救下父母雙亡的我,我當年十一歲,已經知事,不同於阿雲當初是在繈褓裏被我撿到。”
沈黛兒突然想起之前在魔域裏,他拿著北鬥從幻象裏出來時,說的那些話,他強調說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又強調說了一遍她的名字和身份,強調說她是他媳婦兒。
其實那時候就有端倪,若是前世今生都是他媳婦兒,又怎麼會強調一句媳婦兒。
“你現在對我究竟是姐弟之情還是夫妻之情?”
薑妄沒說話,捧著她臉頰,對著紅潤潤的唇親了一口,“你說呢?”
“咱們年歲相近,常一起修煉,後來下山除魔,咱們都是一起,一直以來,你作為師姐,對我可是嚴厲,以至於我現在一看你瞪眼,都還緊張。”薑妄說罷,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又親上她的唇。
“雖說你平時對我嚴厲,讓我心生畏懼,但到底隻長我五歲,說是姐弟,你瞧著更像妹妹,咱們一起修行期間,除了前麵幾年,後麵幾百年,別人見了,都以為我才是師兄,有一回更離譜,將咱們認成了夫妻,那一次的錯認,讓我對你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沈黛兒突地一顫。
“邪念一起,再難控製,都說長姐如母,你對我有再生之恩,我怎能對你有非分之想,為此,我十分唾棄自己,可不管我怎麼遏製這份不該有的念頭,這念頭仍是日漸猖狂。”
“我將其全推與魔氣影響的緣故,開始和你疏遠,我怕你知道我這份心思後,再不和我像以前那樣好了。”
“現在我知道了,我那時對你的念頭,並非魔氣作祟,我當真是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薑妄說完,鬆開了蒙在她眼上的手。
許是轉世的緣故,他說的事,她完全沒有印象,不能完全體會到他話語中的遺憾,隻能用親吻安撫他的傷感。
“心裏越唾棄自己,平日裏就不由得對你態度惡劣,唯恐自己心裏這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被你知曉了。”
“你不知我態度惡劣的原因,先是對我包容,隨著我愈加變本加厲的挑刺,忍無可忍之下,就提出了換搭檔,我不知該怎麼向你解釋,便想著,換就換吧,分開一段日子,看能不能治治這胡思亂想,沒曾想才分開沒多久,你就被別人惦記上了。”
沈黛兒一頓,忍不住催促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故意傳出了劍修不能動情的謠言。”
“這謠言是從你嘴裏傳出來的!”沈黛兒震驚了。
見她失神,薑妄忙道:“傳出這謠言,為了斷了別人對你的念頭,也為了借助外力斷了我自己對你的念頭。那時候因魔氣影響,能堅持修行的修士並不多,咱們能修行幾百年,已是不得了了,是以,我說出這話來,自做證明,不少人都信了,沒成想這謠言會一直傳到如今。”
夜深了,爐子裏火勢漸小,薑妄怕她著涼,遂將她抱上了床。
“我沒想到,就是這個謠言最後害了你。”
“嗯?”沈黛兒不理解這傳言為何會害了她?
“我以為與你保持距離,便能克製住心裏的混賬念頭,可不曾想,分開更是煎熬,這念頭越是壓製就越是張狂。”
“許是當局者迷吧,我對你的心思,你不曾察覺,倒是門派裏的其他人發現了我對你的念頭,很快,有人將我對你的心思報告給了掌門。”
“那時候,關於劍修不能動情的傳言正是傳的誇張的時候,劍修一門,我倆是拔尖,為此掌門很是看重,私下找了你談話,你這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沈黛兒不滿哼哼道:“不是你的問題嗎?怎麼先找我談?”
“因為你是師姐呀。”
沈黛兒讓他繼續說後來如何。
“後來你給了我一巴掌,氣得不行……”
番外四
此事一經暴露,他們再回不到原先,她有意識的疏遠,讓他一蹶不振,掌門見此,又迫著她和他好。
“按你這麼說,掌門不是對你挺好的嘛?”沈黛兒不解。
“是呀,對我好,但對你不好,你那時對我隻有姐弟之情,並無男女之情,知道我對你有那種心思後,心裏很是厭惡,他們卻為了我強逼著你與我好,隻因我修為高,能充門麵。”
“那時關於劍修不能動情的謠言正甚,大家夥都信了,掌門也信了,他們逼你和我好,卻並非想讓咱們在一起,怕對我修行有妨礙,他們的最終計劃是讓你被魔物殺死在我麵前,重拾我對付魔物的鬥誌。”
“咱們不都是劍修一門拔尖嗎?怎麼掌門保你舍我?”沈黛兒很不開心。
薑妄笑著親了親她撅起的嘴兒,笑道:“拔尖說的是咱們的修行時間,我晚你幾年修行,修為卻是比你高上許多,你前世靈根不行,進步緩慢,本不該修劍修的。”
“那看來我當年能修行那麼多年,還是仰仗你了。”沈黛兒話音未落又皺了眉。
“仰仗談不上,當年若不是你嚴厲,我也不可能進步那麼快,你雖是師姐,但做著的卻是師父的活,我喊著你師姐,你卻是把我當徒兒來帶,所以當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後,才會那麼生氣。”
薑妄嘿嘿發笑,“以前都是你欺負我,今兒可算是輪到我欺負你了,我如今可得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師姐,你就乖乖從了我吧。”
“你,你,你這是欺師滅祖……”沈黛兒被他混賬語氣激著了,脫口而出,薑妄卻是愣住了,狐疑問了句:“你想起來了?”
沈黛兒搖了搖頭,隻是聽了他的話,將自己帶入了燕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