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板氣勢洶洶,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把剪刀,抓起乞丐的一把頭發:“給我老實點!哎喲,你竟然敢咬我!”
乞丐的反抗顯然激怒了包老板,他氣得滿麵通紅,抄起擀麵杖猛狠狠捶打乞丐的頭,隨後用力揪起乞丐的頭發,張開剪子就要剪下去……
“住手!”
包老板隻覺虎口一震,手中的剪子突然被一個小小的硬邦邦的東西給撞飛了,他沒來得及看清打疼自己的是什麼東西,就轉過頭,見是兩個年輕人。
“他吃了你多少包子啊?”齊避邪緩步走來,問。
包老板打量了一下齊避邪和采玉,聽其中一人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衣著又有些普通,心底便有一層厭惡:“還有幾個,當然才一個,若不是我動作快,那整籠的包子都要被他順走了!”
齊避邪說:“我當是幾個包子,原來才一個,這也值得你大動幹戈剪人頭發?他不就吃了你的包子沒給錢嗎,這有什麼的,你大可扣留他的身外之物作抵押,或是留下他給你幹活還清包子錢。而且總共也就兩文錢,你為何動不動就剪人頭發?”
包老板氣道:“他這全身上下不值一文,就這頭發還能賣點錢,除了這,我還能從哪摳出來?”
齊避邪說:“不就是錢嗎,我替他還了,你放過他。”說著,她從衣袖裏取出一個錢袋子,拈出兩枚銅板,遞給包老板:“兩文錢,不少吧?”
包老板掃了一眼,就將銅板收入了自己油膩膩的、髒兮兮的腰包,看著齊避邪,又看了看乞丐,一點頭:“哼,臭小子,算你走運!”當下就棄了乞丐,操著擀麵杖和剪刀走了。
其他湊熱鬧的人見不鬧了,也漸漸都散了。
這邊齊避邪帶著乞丐、采玉去了角落,還順帶給乞丐買了點餅:“以後,你可不要偷別人的東西了——傷口還疼嗎?”
采玉找出一瓶藥,遞到那乞丐麵前。
乞丐看都沒看藥一眼,目光反倒一直黏在餅上,眼裏流露出幾分饑餓的亮光。
齊避邪會意,將餅塞到了他的手上,又將采玉的藥送到了那人的另一手中:“偷竊他人的勞動成果是不對的,你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勞動來獲得食物。”
乞丐什麼也沒說,好像沒聽見似的,狼吞虎咽地啃光了餅,又摸了摸藥瓶,起身就走了。
采玉眉頭蹙起,顯然不滿那乞丐的做法。
齊避邪見狀,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們幫了他,他卻一句感謝也沒有,有點不高興?”
采玉點頭。
“可是,也許他和你一樣說不出話啊。”齊避邪說。
采玉神色微微訝異,而後又垂下睫,眸光沉沉的。
齊避邪歎氣說:“每個人的境遇不同,麵對事情的處理方式也會不同,就像我們如今,表麵上閑來自在,可實際上要辦的事情還很多,就像剛從招賢館的筆試,也不知結果如何,但願此次能順利,不墜青雲之誌。”
“好一個青雲之誌!”一聲清越溫潤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齊避邪心頭悚然一驚,和采玉同時轉過身,隻見他倆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翩翩的白衣男子,身如青竹,玉冠高束,鬢發齊整。麵若雪蓮,雙眸彎起,明明是帶笑的樣子,可那笑容卻無端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好似還隱藏著什麼別的東西。
他挽起廣袖,輕聲一笑:“我觀閣下有些麵善,竟好像在哪裏見過。”
齊避邪心下一沉,麵上故作淡笑道:“這真是一個不怎麼好的搭訕。”說話時依舊語氣平靜,眼底卻劃過一絲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