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雲宮,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鄙人齊避邪。”
“齊避邪,這真是一個好名字。”他讚賞道。
齊避邪彎起唇:“恕鄙人直言,雲公子也有一個好名字。”
“哦?”雲宮眉梢上楊,饒有幾分興致地看著她,可是眼裏的笑容未達底。
“像公子姓雲,合上這名字自是有意境,但倘若換了別的姓氏,隻怕不美。”
“比如?”
“如果姓吳,那豈不是要叫蜈蚣了?”
雲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麵對這樣的玩笑,他也不惱,點頭說:“齊公子說的是。”
齊避邪對他一作揖:“雲公子若是左右無事,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且慢,”被她一打岔,還好沒忘了正事,雲宮秉著一本正經的表情,“方才聽見齊公子說‘不墜青雲之誌’,雲某生活了這麼多年,走遍了不少地方,卻是很久沒聽到這樣充滿豪情壯誌的話了。這位公子,你莫非也有胸懷大誌而報國無門之恨嗎?”
齊避邪細細打量此人,不動聲色地拱手說:“剛才不過說笑而已,當不得真,讓雲公子見笑了。”
“不見得吧,”雲宮搖出一把精致美觀的杏色紙扇,扇麵散發著淡雅的幽香,也不管天氣寒冷,對著自己的臉輕打著風,“我聽公子的口氣,好像帶有壯誌難酬、懷才不遇之感,你不妨說一說,或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自己來京城,為的就是登上仕途。可是此刻麵對雲宮,齊避邪的臉上非但沒有表現任何欣喜之色,反而愈發凝重起來。她沉聲說:“雲公子說笑了,鄙人何德何能,敢飄飄淩雲?不過是無心的話,隨口說說罷了,就跟家常便飯一樣,不值一提。”
說著,齊避邪又躬身一禮,目光越過他,帶著采玉離去了。
雲宮麵色淡漠,慢慢收起扇子,扇頭靠著另一隻手的掌心。他默默注視著齊避邪和采玉穿過密集的人群,逐漸消失在長街裏,漆黑幽深的眼底劃過一抹冰涼的笑意:“有意思。”
這時,他身旁閃出一個黑色勁裝的男子,濃眉細目,麵容英挺,腰佩長刀:“少爺,那兩人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雲宮微微皺起眉:“這兩人有些古怪,尤其是淡藍色衣服的那個,眉眼竟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曾在哪裏見過。”
而另一邊,齊避邪確認後麵沒人跟蹤,便跟采玉找了家客棧,定了客房住下。這才坐下來輕輕喘氣,凝眉思索。
采玉在一旁滿心疑惑地看著她。
齊避邪對他苦笑:“是不是覺得有些奇怪?”
他點頭,做著手語:我看出,你對他有點防備。
齊避邪作解釋道:“你剛才也聽見了,他說他叫雲宮,可是你注意到他的扇子了嗎?那是金絲楠木做的,有水不浸、蚊不穴,不腐不蛀,幽香暗浮的功效。據我所知,這種木頭隻生長在雲國土地,而且名貴罕見,唯有雲國王室才有資格享用。那人自言雲姓,名宮,可不出自雲國皇宮?”
采玉聽了,瞳仁一縮。
齊避邪沉聲說:“采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雲宮,根本不姓雲,他姓邵。”
雲國有一位太子,姓邵名宮,之前齊避邪的父親在成為左庶長之前,還擔任過太傅一職,教任雲宮讀書識字七年。所謂女隨父相,即使經曆再多的世故,再如何長開,她的容貌多多少少還是會和父親有些相似。十年過去了,太子也長大成人,未必不會對曾經的啟蒙夫子留有印象。
人,還是謹慎點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