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心難測(1 / 3)

放榜之日,招賢館門外聚集了許多人,議論紛紜,齊避邪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了較裏麵的位置,踮起腳來仰頭看,可仍被一個個高大的人牆給堵住:“采玉,你看到我的名字了嗎?”

采玉抬起腦袋,借著身高的優勢在人群裏看到了告示上的文字,隻寫了一個人的名字,他比劃著:沒有。

齊避邪滿眼不可置信:“此人是誰,才華竟高過我?”念想起自己此番居然沒被選上,心裏又懊惱了幾分:“也罷,也罷,隻好再去找其他機遇了。”

采玉見她失望,心中十分不忍,可自己又無法說出安慰的話語,隻能拍拍她的肩膀,豎起一個拇指。

齊避邪扯動嘴角,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人群後頭一聲高喊:“都吵什麼,給本少爺讓開!”話音一落,人群的嘈雜聲輕了不少,一些人自動讓開道,空處一條路來。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麵色暗淡,相貌平平,一攏錦衣,金紋暗繡,手裏搖著一把折扇,邁著闊步走過來。

齊避邪抽抽嘴角,悄悄對采玉說:“這京城的人都什麼毛病,這麼冷的天還扇扇子,嫌自己不得風寒不痛快嗎。”

采玉嘴角微微揚起。

那便便的少爺倨傲著一張長滿了肉的臉,眯起眼說:“這上麵寫的是誰啊?”

旁邊立馬有一個狗腿的跟班道:“少爺,這上麵寫了招賢館今年錄取人的名字,是呂智二字,正是少爺你的名字啊。”

“哈哈,不錯,不錯,也隻有我這樣的人才才能擔任軍師一職,為國效力。”呂智哈哈大笑。

人群裏有人忍不住道:“呂智少爺,你不是鬥大的字也不識一筐嗎,怎麼還入選了?”

呂智笑容一凝,麵情肅冷,轉頭地看著那人,厲聲說:“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什麼本事,你又不是不清楚,誰說參加筆試就一定要識字了?我是去當軍師,又不是當史官,要識字做什麼!”

那人悻悻然地閉了嘴。

齊避邪皺起眉,這個叫呂智的胖子她在昨日筆試時見過,記得此人連毛筆都不知道怎麼握,折騰了半天,也沒見寫幾個字,照如今的樣子,他連自己的名字都認不全,那又是如何答題的?

呂智握著合攏了的扇子,指著周圍的一圈百姓,冷冷說:“隻要我想當,就沒有當不上的!你們誰敢不服!”

人群裏立刻有了唏噓聲:“我當什麼呢,原來靠的還是關係,跟兩年前一個樣,沒新意!”

“原以為今年萬裏挑一,可以公平點,到頭來還是換湯不換藥。”

“走吧,我當是什麼事,原來是暗箱操作。”

“招賢館怎麼這樣,說什麼通過就能入朝為官,還不是和兩年前一樣,誰給的銀子多,就選誰當官。”

“沒本事的人靠著銀兩就能混進官場,像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沒文化沒本事被辜負也就算了,可那些真正被埋沒的人才該如何自處?”

人們歎息著,漸漸散了。

“哼,一群不識好歹的東西!”呂智眼裏流露出幾分嫌惡和輕蔑,他朝著那議論他是非的人群啐了一口,再抬頭看告示。

“少爺,我們進去見館長吧。”狗腿跟班說。

“嗯,好,也該是時候給那些不長眼的賤民看看,本少爺就算不識字,但得一個有錢的爹,也能當上官。”

呂智大搖大擺,春風得意地進去。

沒有被選上,齊避邪和采玉原道返回客棧,此時日頭漸漸爬上房頂,強烈的太陽光照過屋簷,一道金色的亮光刺到齊避邪的眼睛,她抬起一隻手,遮下一片陰暗,眯起眸說:“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太陽還是照樣發光發熱啊。”

采玉做著手語:我們,接下來,要去哪?

齊避邪看了,一笑:“我也不知道。”說真的,她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難過的,可麵上仍保持著不在意的淡然之色。

恰好附近經過一個扛著厚厚的稻草棍的年輕人,棍上插滿了鮮紅欲滴的糖葫蘆。齊避邪一見,說:“采玉,我們吃點東西再說吧。”她輕拋了拋錢袋子,銅板在裏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采玉才眨了一下眼,就突然發現人不見了。急得他四下環顧一圈,忽又見齊避邪一陣風似的閃身到了麵前,手裏還多了一根糖葫蘆,對他咧嘴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