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對床夜雨(2 / 3)

采玉睜開眼,發現那些黑衣人都變了臉色,而不遠處來了一群兵馬,領兵的是夏侯輕。夏侯輕也發現了對麵的人,衝上前,把齊國士兵殺個片甲不留。然後,他把地上的人扶起,一看到臉,大吃一驚:“是你……?”

采玉疲憊地抬起眼皮,瞄了夏侯輕一眼,暈了過去。

夏侯輕記得伍瓊說過當初還晴山是采玉有意放行,見采玉昏迷不醒,不由有些慌亂。他將人打橫抱起,急吼道:“快,去請太醫!”

裴策每天都來看望齊避邪,直盼望了好幾天。也是沒了采玉的緣故,博約和欲雨、欲雪等人不敢進屋麵見裴策,所以裴策難得和齊避邪有了獨處的機會。他顫著溫熱的手,撫向她的臉頰,細細摩挲,滑膩的肌膚帶著分病態的黃色,可是又是那麼的柔軟。

“避邪,你都睡了那麼久,也該醒來了吧?孤一直在等你,還有好多事需要你處理。你要是再不醒來,那案上的公文可就更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握著齊避邪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孤答應了采玉,一定會照顧好你,保護你。避邪,你快點醒來吧。”

齊避邪的另一隻手的手指在微微抖動,然而裴策喃喃自語,並沒有意識到。

齊避邪隻覺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的臉,可腦子沉沉的,好像灌上了鉛,又像被抹了一層漿糊,雖有意識,卻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

直到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是在有些熟悉的屋子裏,而裴策坐在她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齊避邪目光直視裴策,瞳孔之中不摻雜一絲感情。良久後,她清醒了不少,有意識地道:“大王?”

裴策原本眯著眼打盹,一聽到聲音,睫羽直顫,抬起眼時,看見床上的人,感動得幾乎要流下淚。他近乎著迷似的,癡癡看著她,喃喃說道:“太好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第一次見裴策如此失態,齊避邪心裏驚疑,浮起一種無措的複雜感覺。她看了一圈四周,又瞅著床頭還有一點藥汁的碗,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中箭後暈倒的。她問道:“臣……這是暈了多久了?”

“有七天了,避邪,你可嚇壞了孤,孤以為你再也不會……不過好在,你總算醒來了。”裴策露出疲憊的微笑。

齊避邪頗過意不去,說:“害大王擔憂,耽誤公事七日,是臣大過。”

“不,你受傷而不能理事,這怎能是你的過錯呢?你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齊避邪爬下床來,忍著忽然頭重腳輕的感覺,對著裴策施禮,道:“臣這七日應是打攪了不少人,這就吩咐博約他們,設宴好好賠罪。”

裴策忙道:“可又胡來,受傷的是你,怎的還成了你的過錯?你才醒來,就忙這些做什麼,沒得累壞自己。還是靜心養好傷勢,等大好了,再邀請眾人也不遲。”頓了頓,又說: “你昏倒的這七日,來訪的人孤都讓人記下,回頭把名冊找來給你。”

“多謝大王!那臣現在去找采玉。”齊避邪感覺好了不少,頭也不怎麼暈了。

裴策笑臉一凝,在齊避邪即將告退的那一刻,沉聲說:“避邪,采玉已經走了。”

齊避邪動作一停,萬分詫異地轉頭看裴策:“他去了哪裏?”

裴策沒有隱瞞齊避邪,及早告知了她原委,但是隱瞞了縱容裴觀派人追殺采玉一事,他也不知道采玉的去向。

齊避邪聽後,焦急萬分,然而裴策早就備好了說辭,跟齊避邪講了一番道理,又道:“已經不止十個官員遞了彈劾你的奏折,大部分都是猜疑你和采玉的關係,孤想著再這樣下去,若有人存心對付你,遲早會弄出些不知道哪來的‘證據’,逼孤處置你們,便想在威脅來臨之前,趁早讓采玉離開,這樣不僅能保住你的名譽,還能成全他的一片忠心。孤知道你和他交情匪淺,但人既然已經走了,那也就算了,能止住流言,於你於他都是好事。孤也是沒有辦法。或許,等風頭過了,你再悄悄打探他的消息,偷偷把他接回來?雖然孤……現在也不清楚采玉的下落。”

齊避邪聽完裴策的一席話,臉色從焦急漸變為疑慮,到最後變成了冷淡。她道:“大王沒有辦法的事還少嗎?若要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流言而驅逐人,那每次人們一討論誰的不是,大王就接著趕人不成?”裴策一番話將自己推了個幹淨,說得好像他也很無辜,全怪他人嘴巴亂講。可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若沒有他的首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怎敢放肆,若他堅持留下采玉,大臣們誰還敢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