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3 / 3)

九千歲可是不舍這小孫兒,抱著不撒手,司南和淨姝隻得承諾,等帶孩兒去京裏見過其外祖一家,便再將他送來皇陵,如此才算讓九千歲撒開拉扯的手。

任誰也沒想到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九千歲,安退養老後,竟會是這樣老小孩的無賴模樣。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邱央真的軍隊也是今日進京,凱旋而歸,文武百官恭迎,聲勢浩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跟在軍隊後麵進城,半點沒讓人發現端倪,大搖大擺就回了淨家。

淨煜與父親隨百官恭迎尚不在家,隻有娘親與嫂嫂在,母女倆相見免不得抱頭痛哭。

“苦了我兒。”瞧著淨姝身上粗布麻衣,汪氏直抹眼淚。

淨姝趕緊做安慰:“綾羅綢緞也不是穿不起,隻是現在世道亂,出門在外,越是低調越是好,更何況滿天下到處都是我們的通緝令,哪敢招搖。”

“你這次回來,可不能再走了,邱央真此次凱旋而歸,皇上很是高興,爹娘已經托柔嘉給邱央真去了信,讓他在皇上麵前給司南說說情。”

“這,這可行嗎?”淨姝下意識看向司南,“有長生不老藥的謠言在,事關天下,皇上如何會放過他?”

司南搖搖頭,“恰恰就是要有長生不老的謠言,皇上如今才會放過我。”

“這是為何?”淨姝不懂,其他人也不懂。

番外四

“現在外亂已平,接下來是要平定內亂,內亂不比外亂,外亂是打外人,不論是官員還是百姓,都能夠眾誌成城一致對外,內亂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內亂之中,誰稱王誰稱帝,民心尤為重要,得民心者得天下,什麼最擅蠱惑民心?便就是日益猖狂的邪教。”

“你的意思是,這些日益猖狂的邪教背後是有人在做推手?”淨姝一驚,她之前一點沒有往這方麵想。

“不是四處在傳帝星易人,天地皆暗,日月無光,唯有白蓮下凡,才能萬民翻身這話嗎?”

淨姝點點頭,那又如何?

“這話明擺是在說皇上並非真龍天子,所以天地皆暗,戰爭四起,隻有推翻他的統治,才能萬民翻身,那麼問題來了,下凡的白蓮是誰?”

“白蓮教教主?”淨姝突然發覺自己將這傳言中“帝星易人”這話理解錯了,她和司南知道帝星易人是因為處理蛇鬼之事,從東嶽大帝那兒聽來的,其他人傳的“帝星易人”恐怕僅僅隻是在內涵二皇子當年逼宮的事情。

“非也,白蓮教說到底還隻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可能與朝廷抗衡,他們最後隻會成為某方起兵造反人的助力,幫助其蠱惑民心,讓百姓相信他才是真龍天子。”

“縱觀此時,你覺得還有哪個謠言能夠與之抗衡?你覺得‘得安司南者得長生,得長生者得天下’這句話究竟是誰傳出去的?”

在司南的話語下,淨姝逐漸清明了,當即一拍大腿,“是皇上!”

這下淨姝算是司南之前說的時機了。

外亂平了,皇上才有精力來平內亂,平內亂時才用得上司南這步棋子。

這步棋不比其他,現觀天下,也隻有司南能做這顆棋子。

首先先皇在位之時,司南的本領就受先皇認可,起死回生之術在京城也是家喻戶曉,坊間傳聞更是離譜,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種種傳言更是隨著胡商們傳到了塞外去,從這幾年諸方對他們一家的懸賞來看就知道了。

其次九千歲是先皇身邊的紅人,曾經權勢之大,天下皆知,先皇死後,他又一直守在皇陵,忠心可鑒,他的義子接著輔佐新皇,算是回擊坊間相傳先皇是被新皇逼宮而亡的話。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論是九千歲還是淨家,汪家,邱家都留在京城,留在皇城腳下,是皇上得力臣子,司南身為人婿,身為人子,怎麼也不會投奔其他人,可確保其忠心。

所以當白蓮教冒頭之時,皇上就順勢推了司南出來,傳出得安司南者得長生,得長生者得天下的謠言來。

想明白這些,淨姝叉腰朝司南哼哼:“前幾天還說沒什麼瞞我了,感情還有事瞞著我呢,你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很早吧,上回見白蓮教徒與人吵架時突然想明白的,再看你實在想回來,就掐算了一下,果不其然,轉機到眼前了。”

家裏人剛說明白,宮裏就來人了,想來邱央真已經向皇上提了司南的事情。

明白這些,就算他被侍衛帶走,淨姝也不覺得擔心,與兒子美滋滋換新衣去了。

果然一切都如司南所料,他與邱央真一起升了官,邱央真繼了其父鎮北大將軍官職,司南則被封做了國師。

皇上聖旨昭告天下不說,還把司南主動回京宣揚成天下將定,他是奉神諭歸來輔佐皇上統一天下的,所以他一出現,邊疆就打了勝仗。

有這場勝利做佐證,其他所謂的帝星易人,天地皆暗的話全都沒人相信了,這給邱央真後續平定內亂助力不少。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隻說司南淨姝與邱央真同日歸來,司南與邱央真又同時升官,可是喜壞了家裏人。

原本九千歲的府邸被改做了國師府,淨安兩家還是隔壁。

淨姝與司南稍作安定,便帶著兒子去汪家拜見外祖父外祖母以及諸位舅舅舅母,正好柔嘉與邱央真也要去,兩家人便約做了同一天,一起在汪家聚。

還是在表姐的房裏,姐妹倆抱做一處,說了好久好久的悄悄話,倆人都說得眼睛紅紅,鼻頭紅紅才出門來。

出來才發現淨家一家和柔曼一家也來了,男人們都已經圍著桌子喝上了酒,連老太爺也與他們一起在開懷暢飲,孩子們圍在院子裏放風箏,女人們都在房裏嘮嗑,這兒一堆人,那兒一堆人,瞧著可是熱鬧。

見她們過來,柔曼趕緊迎上,很是與柔嘉親近,一聊才知她已經從妾室提做了平妻,不必說,肯定是因為邱央真正得聖寵的關係,安伯候府也想沾沾光。

瞧著姐妹們愈來愈好,淨姝心中可是安慰。

正笑著時,幾個丫鬟端來了好些螃蟹與酒來。

“姝兒快來嚐嚐!”大家都曉得她好這口,趕緊招呼。

淨姝趕緊過去,大家都挑著個大的給她,隻以為她這些年在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沒再吃過這好東西。

她們不知道,淨姝這些年沒少在江南待,司南知道她喜歡吃螃蟹,每回專挑著陽澄湖蟹最肥的時候去,新鮮的螃蟹剛捕上岸,洗刷洗刷就架鍋子做,最是新鮮,最是可口。

等淨姝說出來大家才知道,他們這幾年與其說是在外逃命,更像是在四處遊曆,專挑著各地好吃的好玩的去。

一時間大家都不由得羨慕起她來,笑著說著,螃蟹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各個都染了醉意。

升官發財,四世同堂,汪家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見她們醉下,笑道:“今兒你們都別走了,都歇這兒吧,空房管夠,孩兒也別操心了,都交由丫鬟打點去。”

有老太太這番話,大家更加放肆了,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得停不下來。

隻有淨姝知道自己醉樣,也怕兒子初來乍到,不適應丫鬟伺候,還留了幾分清醒。

男人們大多明兒還要上朝,不敢貪杯,先行散場,各將各的妻兒領回房去,司南也是,過來領媳婦兒,瞧得媳婦兒紅撲撲的小臉蛋,小聲在她耳邊說:“姝兒是小狗狗,汪一聲來聽聽。”

淨姝白了他一眼,問道:“兒子呢?”

“你沒喝醉呢?”

淨姝笑著睨了他一眼,“防著你作壞呢。”

說罷又問:“兒子呢?”

“他與青臨哥幾個玩瘋了,現好的能穿一條褲子,今晚嚷嚷著要一起睡,便讓他們去了。”

司南一邊說著一邊抱起她,跟著丫鬟去了給他們安排的房間。

番外五

他們被安排在柔嘉出嫁前住的院子裏,想來是看淨姝和柔嘉要好吧。

柔嘉醉得不輕,也是被邱央真抱回來的,此時丫鬟忙進忙出,忙著送醒酒湯。

淨姝還算清醒,喝過一碗醒酒湯也就好了,無需丫鬟們過多伺候,自己就洗去一身酒氣,爬上了床。

司南洗完過來,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瞧著她,笑道:“清醒了?”

淨姝點點頭,往裏挪了挪,好讓他上床來。

“既清醒了,咱們出去玩去,今晚月光亮堂堂的,最宜夜遊了。”

“大晚上的能去哪兒玩?”淨姝直覺沒什麼好事。

“不知道,隻是覺得好久沒有與姝兒單獨玩過了。”

淨姝一愣,確實,自從孩兒出生,自從離開京城,他們一家三口都是形影不離的,最初是因為孩兒小,後來是怕有追兵。

想起這些,淨姝不免軟了心腸,起身又穿了衣裳,隨他往外麵賞月去了。

許是臨近中秋的關係,月亮格外亮堂,就算不打燈也看得清路,夫妻倆手拉著手,漫步在院子裏。

微風徐徐,四周安靜,倆人誰也沒說話,隻是漫步走著。

慢慢走到院子口,淨姝拉住他,指著門上的鎖,“院門鎖了,別喊人起來開門了,我們就在表姐這院裏溜達吧。”

說完,淨姝突然想起什麼,“我記得表姐院裏原先種了幾盆曇花,現正是曇花開花的季節,曇花一現,可遇不可求,咱們瞧瞧去,看今晚能不能幸運碰上。”

淨姝拉著司南,依著記憶尋過去,她記得那幾盆曇花安放在表姐房間後麵的窗戶下。

“在這……”淨姝遠遠瞧見,示意司南看,司南卻是捂住了她的嘴。

“噓!你聽。”司南在她耳邊輕言,一邊說著一邊輕咬住了她的耳朵。

淨姝耳朵敏感,當即覺得渾身一麻。

“你別胡鬧!”淨姝輕斥。

“不胡鬧,你仔細聽。”司南雖說著不胡鬧,但還是咬著她的耳垂不放。

“聽什麼?”淨姝掙脫不得,被他按在牆上。

突然一聲女聲呻吟傳來,她下意識捂住嘴,才發現並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聲音是從房裏傳出來的,是表姐的聲音!

“聽到了?”

淨姝點點頭,不過想想也是,邱央真不日又要帶兵出去,可不得趕著趕著與表姐親熱嘛。

此情此景,淨姝覺得莫名熟悉,不禁想起了表姐成婚那天。

她因和哥哥同日成親,家裏親戚大多在哥哥那邊,司南這邊又沒什麼親朋,便省了鬧洞房的流程,到表姐他們成親時,她才親身感受一遭鬧洞房。

什麼一看新娘手,二看新娘腳,三看新娘腰,新娘要不親手送,我們就要伸手掏……

當時家裏其他兄弟姐妹都在,鬧得柔嘉和邱央真倆人都紅了臉,最後也不知誰提出了怪把戲,讓大家都往新房裏藏,藏好了讓邱央真來找,將大家都找到了才能洞房。

她和司南也在,也和他們一起在鬧,當時他們倆光明正大躲在房梁上,司南使了個障眼法,任邱央真功夫再好,武藝再高也沒有發現他們。

邱央真和表姐隻以為她懷有身孕,和司南先走了,便沒把他倆算在那些人裏,一個一個找到便就開始洞房了,她和司南尷尬看了前半場,尷尬聽了後半場,聽了一晚上活春宮。

看淨姝麵上神情,司南便知她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低笑,“不如趁今天把那天沒做的都補上?”

待淨姝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最後隻得以醉酒推說過去。

酒是好東西,可助興,可增色,可壯膽,可遮羞,那廂柔嘉比淨姝醒地還要晚,也是以醉酒做借口,隻有昨夜出門賞月賞花的淨姝和司南知道,醉酒是假,纏綿是真,可見她昨晚也是沒少和邱央真胡鬧。

大家陸續從汪家離去,就如昨日陸續從各家過來,隨著後輩們的崛起,汪家這個小家族也慢慢不容小覷,汪家人當初肯定沒想到,柔嘉的婚姻會成為決定家族榮耀與衰敗的關鍵。

若當初遂了汪家其他人的意,將柔嘉嫁給了安伯候府二公子,現下柔嘉不過是個候府二夫人,雖對汪家有所助力,但上有長兄,怎麼也輪不著老二繼承侯位,那二公子又是個不知長進的好色之徒,一院子小妾,餘生下場可想而知。

若嫁的是八皇子,現下汪家人,淨家人怕都會被牽連成亂臣賊子,又何來如今的榮耀。

或許這也是他們為何這麼看重聯姻的原因吧,隻可憐那些女兒家,為了家族利益,隻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