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在國家生死存亡之際,商雲旌都不顧一切要大婚,怕是再大的誘惑也換不回來。
幼時的商雲旌便認為虞稚隻能是他的,是命定的皇後。
在他接近虞稚時,商雲旌可沒少勸說過他。
商雲旌不像其他人一樣瞧不起他,但也隻是麵上罷了。可能連虞稚都不知道,商雲旌比任何人都驕傲。
那種粉飾表麵的光明坦蕩,實則無比自命不凡的內心,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當然這不是缺點。
隻是讓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跌落,讓他痛不欲生,讓他喪失自我。
現在的商雲旌已經瘋了,他不會有正常人的思維的。救稚兒的唯一辦法,隻有武力奪回。
士兵繼續說著大婚的細節,當說到晉王會邀請鶯時在大婚跳舞時。
殷九策狹眸微凜,吩咐道:“傳信給金氏,盡量拖延時間。”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不需要太久,一天即可。”
時間自然是拖延得越長越好,可商雲旌太著急了。僅僅是一名舞姬罷了,超過一天時間,商雲旌很有可能不等了。
一天……也足夠了。
“是。”士兵領命退下。
盧岑麵色微凝:“殿下是想突襲雍州帝都嗎?”
這樣做未免太危險,成則帝王敗則寇,僅在一念之間。
“必須如此。”殷九策眯了眯冰冷的眸子,語調不容置喙。
再危險也值得一試,否則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嫁給別人嗎?稚兒這麼做,定也是想借機離開。
他怎能讓她失望。
金滿堂和鶯時很快收到傳信,以鶯時身體不適為由請求商雲旌延期一日。
僅一日,商雲旌沒有多想,便準了。
大婚之期愈來愈近,晉國上下忙碌不堪,百姓已對國家絕望,該跑得跑該逃得逃,混亂一片。
虞稚被迫換了好幾套嫁衣,與商雲旌坐在一起,由畫師作畫。
畫好的畫卷依舊陳列在千代樓。
這期間商雲旌幾乎整日都和虞稚在一起,夜裏也在同一間屋裏的兩張床上歇息,沒有一丁點自由時間。
直到大婚之日來臨。
大晉老規矩,成婚前皇帝必須先前往太廟祭拜先祖,然後再舉行儀典,這是虞稚唯一獨處的機會。
天剛蒙蒙亮。
虞稚便被喚了起來,幾十名宮人捧著衣飾走入殿中,準備給她梳妝打扮。
她在好幾人的伺候下了穿上繁瑣的嫁衣,剛坐在梳妝台前,蘇娡便到了,掃了一眼四周道:“都退下。”
蘇娡雖已不是王後,但她在王宮的勢力依然不容小覷,宮人們齊齊退下。
“快,把外袍脫了,從殿後離開,有人會護送你去琉璃宮。虞天師曾經遺留的暗道還在,你應該知道怎麼出去。”蘇娡快速說道。
“多謝。”
虞稚不知道這法子能不能成,可還是打算一試,快速脫下繁瑣的外袍,隻著大紅裏衣從殿後離開。
在大殿周圍看守的禁衛軍和影衛被人引走,她順利地走過宮道,直奔琉璃宮而去。
肚子大了行動不便,才剛走到琉璃宮前虞稚便氣喘籲籲,雙腿發軟。
但她沒有停下,快步踏入琉璃宮。
忽然。
數道黑影從天而降,像是早就埋伏在此,如鬼魅般掠了出去,瞬間解決了蘇娡的人!
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死得無聲無息。
虞稚微蹙眉頭,鳴珂迅速擋在她身前。
想必宮中所有有機關的地方,商雲旌都設了埋伏,想出去難如登天……
黑影垂首躬身:“請皇後娘娘回宮。”
虞稚不得不回到昭陽宮,重新穿上嫁衣,任由宮人為她梳妝。
消息很快傳到商雲旌的耳中,他下令處死了所有蘇家的幫手,並將蘇娡軟禁在殿中。
蘇娡不斷拍打殿門,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宮殿中,無人回應。
她無力地笑了笑,逐漸跌跪在地上,纖瘦的背影寂寥悲愴,喃喃低語:“雲旌……收手吧……”
先祖祭拜完畢,商雲旌第一時間就是親自到昭陽宮接虞稚,帶了無數禁衛軍和影衛,就怕有人企圖劫走他的新娘。
虞稚一襲大紅嫁衣出現在殿門前,鳳冠熠熠生輝,柔順墨黑的青絲綰進珍珠,流蘇半遮她絕豔驚人的容顏。
隻可惜她的眸中找不出一絲喜色,唯有清冷和漠然。否則定然是傾國傾城,攝人心魂。
“阿稚……”
商雲旌的目光變得癡迷魔怔,一寸寸凝視過她的麵容,鄭重地拉起她的手,“旌哥哥等得太久了,你終於要成為朕的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