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檔口,陳意濃看碧湖的目光就越發嚴厲起來,隻是此刻不容她打草驚蛇:“素秋,她就交給你問話了,處理好了進來伺候我休息。”
隻要她這個做主子的人還沒親自動手,這事兒在旁人看來,就意味著還沒引起她的注意。
遠遠的,有個盯著陳意濃許久的人影一閃而過。
“她當真沒計較?”
徐氏歪在美人榻上,懶洋洋的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小婢女。
陳禎剛走,她就打發了這個叫玉燕的小丫鬟去打探消息,那個碧湖實際上也是她派過去探陳意濃口風的。
那丫頭片子身邊可沒少有自己的耳目,如今剛進陳家,萬不能讓她拔了才是,知己知彼,才百戰不殆。
“大姑娘並不如何在意,隻是讓素秋姐姐去問話。”
玉燕十分機靈,那張生的尚算嬌俏可人的臉蛋上滿是恭謹,視線卻有些不老實的四下打量,裏頭帶著豔羨。
“你做的不錯,等有機會了,就讓郎君收了你。”
徐氏把玉燕的神情盡收眼底,這小丫頭投誠她為的不過是個姨娘的位置,畢竟在普通丫鬟裏,這丫頭也算出挑,哪能沒有野心呢?
不過她並不在乎,這麼個小丫鬟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未可知,此刻空口白牙許諾,並不是什麼為難的事。
“娘,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正當玉燕要叩頭謝恩的時候,裝扮一新的陳意拂從外頭走進來,徐氏看著她煥然一新的穿著打扮,臉上笑容瞬間真實不少。
“沒什麼,不過是找個小丫鬟問話罷了,你這身衣裳可是那個小蹄子給你做的?”
陳意拂坐在徐氏身邊親昵靠著,頗為心疼的看著徐氏額頭上的傷口:“正是她給女兒做的,還想著哄我認沈氏做母親,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不過,你還是得記在沈氏膝下養著才好。”
徐氏吃著陳意拂喂過來的蜜桔,不緊不慢吐出這麼一句話,陳意拂愣在原地:“這是為什麼,她一個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她是原配正室夫人。”
徐氏耐心給陳意拂解釋著緣故,心裏的怨恨卻翻湧不息。
就算日後沈氏死去,她成了陳家的管家娘子,自己的孩子如若在沈氏活著的時候沒能在沈氏膝下掛上名分。
也還是比不上陳意濃那個嫡出的小丫頭。
徐氏屋子裏的燭火陡然燃燒的更為劇烈,就像某些人的野心一樣沒有節製的躍動著,徐氏跟陳意拂的影子打在牆壁上,留下濃重的黑色。
……
“衡表哥!”
深夜裏,陳意濃陡然驚醒,她冷汗涔涔地坐在拔步床上,呼吸急促,一雙眼死死盯著房間裏最黑暗的地方。
心頭疼痛厲害,壓迫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她腦海裏始終回蕩著沈衡意氣風發的言語。
“千百年後,世人當記我沈衡名姓!”
字字句句,與沈衡慘死情景交織,陳意濃咬緊嘴唇:這輩子,她決不讓那等慘案再次發生,斷送沈衡、斷送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