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意濃最是孝順不過的一個孩子,怎麼也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正在陳棣要拿出他在朝堂上糊弄政敵跟天子那份本事的時候,比他更老油條的沈修明匆匆趕來,一把握住他的手,以一種我們既然是親家就該好好相處的氣勢拉著陳棣坐下。
“您也知道濃姐兒身體嬌弱,莫說是您,就是我如今住在她身邊都不好意思讓她操勞,今年甚至打算隨便吃個飯作罷,並不指望著有什麼熱鬧,她一個年輕婦人家又懷著孩子,等開春就要生,最是辛苦不過了。”
沈修明聲情並茂,陳意濃配合的捂著肚子麵露痛苦,陳棣臉色不大好,本來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這還不是他的女兒,充其量隻是個隔了一層的侄女,再怎麼說也輪不著他來吃自家侄女的飯,方才已經是豁出臉麵,如今聽沈修明這麼明著暗著說,沈家作為婆家都沒麻煩媳婦,你一個隔了一層的叔叔憑什麼這樣做的時候。
陳棣就覺得自己讀書人的臉麵算是徹底丟的幹幹淨淨了,他有些掛不住,但就在這個時候,周氏開了口:“正是如此,我們夫妻才要過來,如今濃姐兒身邊沒幾個長輩,你們男人家怎麼好照顧她懷孕生子?沈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至於年夜飯操勞,若是濃姐兒有那個心,我這個做嬸嬸的豁出去滾一遭又何妨?”
這番話說的氣衝雲霄,十分義正辭嚴,陳棣心裏幾乎要擊節讚歎,陳意濃卻收斂起神色,認認真真看著周氏:“二嬸嬸的意思,是要替我管家?不知道這一替,替到什麼時候?
更何況二叔叔是朝堂要員,總不好讓外人說閑話,說二叔叔他為老不尊,占侄女便宜住在侄女家吧。”
三言兩語的就想她把管家權給出去?
做夢。
周氏是個螞蝗成精的,最會吸血,當初沈家不過是黑了一股銀子在陳家裏頭,周氏管家那段日子,二房被養的腦滿腸肥,如今正兒八經的沈家中饋就在跟前,周氏一旦握住,哪裏還會管什麼道德不道德?
隻怕是她到時候巴不得殺了沈家人來獨占銀兩才是。
周氏聽著陳意濃這話,心裏不高興,她又不是個很能藏得住事情的人,當即就拉下臉來:“長輩一片好心,你倒這樣斤斤計較?怎麼,多讓嬸嬸在你家住幾日,便吃窮你了?”
“這倒不是,隻是嬸嬸,您還知道是我家?等開春,衡哥哥他們興許就班師回朝,從古至今,就算是嫡親的父母也沒有來出嫁女家裏過年的,更是沒有在家裏過年拿了掌家權的,到時候被衡哥哥看見,侄女要做人不要?”
陳意濃字字如刀,說的周氏心裏發緊,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侄女不簡單,隻是沒想到懷著孩子還這麼口齒清晰淩厲,她討不得好處,便把求救的目光交給陳棣,然而,陳棣讓她失望了。
周氏心裏一沉,臉上露出訕笑:“是舅母考慮不周,下一次必定不如此,濃姐兒,得空你還是要來陳家小住一二的,不然到時候外人不知道怎麼說我陳家的掌家娘子統統不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