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裏更多的是不滿。
明明已經跟自己的嫡出兄長商量過了,今日宣成就算不出現也不應該有什麼,但是如今卻是不一樣的情況,本來應該被當成一個打扮華美的木偶擺放在座位上任人欣賞的人突然成了鮮活的人。
他提出了在這個宴會上最不能提及的人。
至於自己的女兒在哪裏,杜貴妃心知肚明,她覺得自己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兒的,在這種場麵下仍舊願意讓她耍小孩子脾氣。
她把目光落在杜家家主身上,示意對方去製止。
但是並沒有效果,她嫡出的兄長帶著幼年時戲弄她這個庶女的笑容看著她:“並不是隻有貴妃娘娘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嬌縱任性,我們杜家的嫡出子孫被庶出血脈折辱,有些脾氣也是應該的,貴妃娘娘,微臣對自己的孩子,也是有私心的。”
這種明目張膽的嘲弄與背叛刺激的杜貴妃血液上湧,她的雙頰因憤怒而燒紅,像是鮮豔的紅色大麗花:“宣成身子不適,被本宮送去休息了。”
“那侄兒更應該去看看她。”
杜貴妃還覺得自己對杜家有說一不二的影響力,那位杜家郎君的反擊讓杜貴妃幾乎措手不及,她死死地盯著對方,眼裏的怒火猶如實質:“杜澄,本宮隻怕宣成過了病氣給你。”
“既是要做夫妻的人,自然應當共患難,姑母不必擔心。”
杜澄有著杜家人所能具備的一切優點,他圓滑、精明,又有亡命之徒的勇敢,皮囊也長的不錯,他站在眾人目光裏坦蕩說出這句對他來講是謊言的言語時,竟然真誠的像發自肺腑。
但是杜貴妃並不相信他,同理的她也不想如實說出宣成的下落,她毫不猶豫的想要調虎離山。
但是她太低估杜家人了,杜家人身上都留著同樣精明的鮮血,杜貴妃能想到的,杜澄也能想到,甚至在杜貴妃開口之前就截胡:“姑母擔心也是正常,不過侄兒方才已經問到宣成所在,如今就不麻煩姑母帶路了,隻求您寬恕侄兒孟浪。”
因為自己的擔心而去打聽未婚妻子下落的做法並不算可恥,甚至還帶有幾分風花雪月的浪漫,所有人看待杜澄的表情都帶著嘉許。
除了杜貴妃跟陳意濃。
杜貴妃唇瓣被她自己咬緊的發白,看向杜澄的眼神裏帶著深絕的痛恨,陳意濃則是單純讚許杜家人狗咬狗。
她已經可以確定這場策劃的成功,就有些興致闌珊:“走吧,咱們回家去。”
素秋素鴛當即攙扶著她要起身,卻被趙扶蘇攔住去路:“好戲還未曾落幕,陳娘子怎麼就要走呢?”
“趙大郎君的意思是要過河拆橋,還是如何?”
陳意濃冷冷的看著眼前人,已經注定結局的戲曲沒有再看的必要,而趙扶蘇現在卻想強留她,若說隻是單純想拉著過去欣賞已經確定的結局,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並非如此,隻是有備無患,那畢竟是一位公主,難不成陳娘子不擔心她胡說出點什麼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