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意濃隨意一眼,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陸舟騎馬而來,身後跟著一隊虎賁軍,沈衡看見他,挑唇一笑,指給房知微看:“那位,我的連襟。”
房知微順著他的手指轉移視線,當即冷了臉:“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沒事吧?”
陸舟翻身。下馬,沒指名是誰,沈衡卻很有自覺的一步上前擋在陳意濃麵前,笑容淡淡:“不礙事,微臣先帶妻子屬下回府。”
他倏爾一揚眉梢,高聲道:“房知微!改天來我府上吃酒!”
房知微高聲回了沈衡的話,才打馬回頭給陸舟請安,卻不著痕跡擋住陸舟的目光:“殿下,這裏有臣在,您若是無事,便可回去了。”
陸舟沒回他的話,明顯心情不太好,勒轉馬頭,低聲斥罵一句:“廢物。”
“濃姐兒,你看看。”
翌日,沈衡就把整理出來的結果羅列寫給陳意濃,看著宣紙上樁樁件件陸舟對陳家,對沈氏下的手,陳意濃隻覺得心頭有一團烈火滾滾而起,她的手死死抓住宣紙,唇瓣被咬的泛白。
“你小心些。”
沈衡看著陳意濃如此,心底也是寒涼一片,他伸手稍稍用力讓陳意濃鬆開嘴唇,手指摩挲著上頭深深齒痕,歎了口氣:“你咬我就好,傷著自己沒好處。”
陳意濃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你又沒錯,咬你做什麼?”
“咬傷自己豈不是更壞?”
沈衡也笑,他上前把陳意濃抱進懷裏,親昵的讓她靠著自己:“不著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會有機會處理掉他的。”
“嗯。”
這廂兩人濃情蜜意,那頭宮裏的帝後卻劍拔弓張。
“陛下就如此狠心,連他們夫妻兩個回門小住也見不得麼!”
蕭後緊緊盯著眼前的天子,猶如發狠的母狼,天子少見的皺起眉頭,眼底沉怒猶如烏雲:“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朕怎會在鬧市行凶!”
“那臣妾如何知道?臣妾已經跟自己的兒子分離了十數年,若再有人容不下,就莫怪臣妾與他拚命。”
蕭後拋卻端莊儀態不顧,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不等天子再說什麼,她便領著容涓姑姑離開乾德宮,朱紅色宮門在她身後洞開,像是張大嘴的野獸。
劉美人奉命侍,寢,便正好撞見這一幕,她嫣然一笑:“星露,去打聽打聽。”
帝後如此折騰,倒能讓她騰出手來。
這次刺殺引起的風波,始終被按在平靜水麵下。
春雨漸漸停滯的時候,太子熱孝終於過了,沉寂兩個月的京都再次暗流湧動起來,天子以太子孝期才過的為理由,免了沈衡封王的慶典,到最後也隻是一卷聖旨,卻要陳意濃跟沈衡進宮謝恩,兩人倒不是很有所謂,甚至大大方方在蕭後那裏吃了頓飯。
“娘娘確實花了大心思,封地在清河,那裏有清河崔氏,咱們得空搬去清河小住也是好的。”
回府後,陳意濃笑著幫沈衡摘下金絞絲垂絛蓮花滴珠冠,慢慢替沈衡梳開發髻,沈衡握住她的手揉、捏指尖:“那若是喜歡,等西域議和事畢,咱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