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茫(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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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再一次興奮起來,耐心聽著老範和五叔的介紹,仔細看著路兩邊的景色,唯恐漏掉一處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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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多了,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北京的夜景果然璀璨絢麗,美不勝收,使人眼花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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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元橋、安貞橋,長城大飯店、五洲大酒店,友誼商場、國貿大廈,一座座建築在華燈的映照下更顯輝煌雄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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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天安門!”五叔回頭看看我,自豪地說:“去年我還在這裏幹了三天,給這掛過大紅燈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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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仔細地欣賞著,熟悉的城樓在紅黃彩燈的裝飾輝映下顯得更加雄偉壯觀,這就是我最早熟悉的北京建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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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鄉,有一座山,距我們村約有幾十裏的路程,外形酷似天安門。多少次,我們在割柴、撿蘑菇的間隙,坐在山頂,透過茫茫霧靄,遙望著那座山,不斷地品評著,東邊的四個突起的小山尖象天安門城樓上飄揚的五星紅旗,山中間下方那片凹進的暗影像城樓像通往故宮的門洞.......在我們心裏,我們早已把它當做聖山,就是因為它酷似天安門的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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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見到了真正莊嚴雄偉的天安門城樓,心中立刻湧起莫名的溫暖,是那熟悉的影子還是因它勾起的對故鄉的回憶,我說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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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行漸遠,離開了天安門,那莊嚴輝煌的城樓影子漸漸淡出我的視線。我在心裏想,什麼時候,能到這裏好好看一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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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半,車在一排平房前停了下來。五叔打開車門,對我說:“到站了,下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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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五叔走進中間一間屋子,小心地把行李放在五叔指定的一張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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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住著十四五個人的民工宿舍。分為靠窗和靠床的兩排,每排住七八個人。現在,他們有的已經躺下了,有的在抽著煙,聽著錄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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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最裏邊,挨著我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河南人,黑黑的臉膛,頭發微卷曲,正在看一本雜誌,我細心看了看,是一本厚厚的《十月》雜誌。我知道,《十月》是中長篇小說雜誌,不是那些用來消磨時間的烏七八糟的通俗色情八卦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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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過來,他善意地衝我笑笑:“怎麼,不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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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點點頭。看來他有些本事啊,看著頗有學問的雜誌,還能一眼就看出我是剛出校門的學生。我在心裏對他產生了一絲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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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難以入眠。這一天的經曆,真像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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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偏僻的塞北小村到繁華的首都北京,時間上隻跨越了十幾個小時,空間上也隻不過是幾百公裏的路程,城市的繁華與山村的落後竟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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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母親,現在說不定她也在惦記著我,還在一次次地在黑夜裏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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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想起了父親,此刻說不定他還在門口吸著旱煙,煙火的光亮映照著他憔悴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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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父親別再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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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幹什麼活,我幹得了嗎,能適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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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不清的問題在頭腦裏盤旋,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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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老師給的那幾本書,寫幾句詩歌吧,有些不好意思,怕招來別人的嘲笑,先在心裏默默吟誦吧,於是,我把心思集中到詩歌的構思上。心想,說不定,這樣可以迅速入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