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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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裏，心情都在喜悅興奮和忐忑不安以及自卑自責中飄忽搖擺，遊移不定。
她的出現，真像一抹絢麗的彩霞，給我一直灰暗的天空帶來了璀璨的亮麗，而她對我表現出來的並不反感的態度，使我對自己恢複了以往的自信，就像上學時老師以讚賞的語調在全班朗讀我的作文；對未來有了嶄新的希望，我默默地對自己說，一定要像寫作文一樣書寫我的人生，能夠用精美的詞句寫出琅琅上口的美文，為什麼就不能用踏實的腳步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呢？想到這些，我就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和興奮，感到整個世界仿佛經過了一場春雨的清洗蕩滌，是那麼地清新美好。
與此同時，自己也在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你的家鄉是一個貧窮落後的小山村，你的家庭是一個一貧如洗的貧困家庭，自己是一個外出打工的農家子弟，你還沒有資本來享受此刻不著邊際的浪漫；更不要忘記，你離開家鄉的目的是為了家庭經濟條件的好轉，而不是為了去遠方尋覓享受絕美的風景，你的父母及弟妹，正盼著你用勤勞的雙手掙回的錢來改善目前的生活狀況......想起這些，我的喜悅和興奮便會蕩然無存，自覺生活的壓力太大，前方的路太長，長的看不到盡頭。
更令我心亂的還有老板夫婦，我的支支吾吾含糊其辭肯定會讓老板娘不滿，這也有愧於她對我自從到這裏的熱情；老板也會把老板娘洞悉一切的聰明歸罪於我的口無遮攔，在老板麵前，我就成了卑鄙無恥的告密者。此時，夾在夫妻二人之間，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有時也想，自己是不是過於敏感，可從老板的眼神中，我仿佛已經看出了什麼，是懷疑，擔憂，或者說已經是不滿甚至怨怒......
小鄭已經看出了我的不安，晚上快收工時，問我：“怎麼了，你？今天有些不一樣啊。有心事呢。”
“沒啥，就是有些想家。”我敷衍著，望著天邊愈來愈紅的晚霞。
“還是那句話，兄弟，在這兒隻管幹活，別多嘴，少惹麻煩。我告訴過你，老板那人多疑。”小鄭認真地說，我被他的真誠深深感動了。
晚上吃飯時，我更覺不安，匆匆吃完一碗米飯就放下筷子，走出門去。
不一會兒，老板娘就跟了出來，關切地問：“怎麼了兄弟？吃得太少了，不舒服麼？”
“沒事，吃飽了。”我敷衍著。
“你平時吃多少姐知道，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別悶著。男子漢大丈夫嘛，別小裏小氣的。”老板娘直視著我，我更有些手足無措。
不一會兒，老板也走出來，旁若無人地徑直向西邊走去。
“他走了，又去耍錢了。有什麼事和姐說吧，兄弟。”老板娘仍是那樣和藹。
我再也控製不住，把我和老板去鎮上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沒有落下任何細節。
“我就知道兄弟那天是瞞著我，其實，我早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了。你李哥啥樣我清楚，我隻想證實一下。現在，他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當年他跑山西運煤，的確不易，那時，和那些車豁子一樣，愛去找小姐，我想，也情有可原，整天在外邊跑，太累，也太寂寞。有時回來說漏了嘴，我也不太在意。哪知他現在變本加厲。尤其可氣的是，兄弟，我不怕你笑話，他有時很變態。現在生活安逸了，他不往正道用。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黃色光盤，非得讓我照著那樣做，不順從他，他就惱羞成怒，有時甚至嘲笑我，打我。”說完，一臉淒然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