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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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此才情卓著的女子,竟這樣淪落風塵,遭受淩辱。命運,就是這樣冷酷無情,令人難以捉摸,他使那麼多衣冠楚楚、趾高氣揚的酒囊飯袋錦衣玉食,肆無忌憚,也使那麼多蕙質蘭心、品貌俱佳的卓絕女子身處窘境,備受煎熬。
從此,對於芳馨,我有了更多的關注,心裏有種莫名的情感。
第三天晚上,占春帶來了六七個人,我一看,大喜,原來是五叔、海濤、鄒哥等幾位工友。今天一個老鄉在家裏訂了親,大家來這裏慶賀一下。
多日來,我一直想得到五叔的具體情況,那天在地下室匆匆一別,五叔去了電影拍攝現場當群眾演員,不知他現在做什麼。前天我還和占春打聽,他認識的人比我多。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酒菜我們都帶了,隻是想借你們這塊地兒,這裏的環境氣氛真好啊!今天咱也享受一把。”五叔和鄒哥說著,把兩個大包放在地上。
我心裏一熱,心想,真是啊,五叔鄒哥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今天又怕麻煩我,其實,朋友相聚,花點錢又算什麼呢。
“太見外了,五叔,你們來就可以了,何必自己帶東西?”我邊說邊打開一個房間,告訴服務生把茶水、果盤等東西送進來。
我安排好外邊的事情,和他們一起坐在包間裏。
“介紹一下啊,這兩位也是咱承德老鄉,隆化人,他叫魏星,他叫世傑。”五叔向我介紹其他兩位我不認識的工友。
“魏星歌唱得棒極了,一會你聽聽就知道了,咱民工裏也真是藏龍臥虎啊!”五叔啟開啤酒,逐一滿上。
痛痛快快地喝酒,無拘無束地聊天,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
問起五叔別後的經曆,五叔又打開了話匣子:“別說了,本以為拍電影好玩,誰知也有太多的苦楚,根本不像想象的那樣。不過,這回可開了眼了。咱們看到的電影,都是假的。那次讓我們拍死亡的場麵,我們一百多人,滿臉塗上紅色,,在西郊那個荒地上一躺就是多半天。最後每人隻給了二十塊錢。人家名演員每天好幾萬啊。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後來呢?”我趁五叔停下的空擋,問道。
“後來又去了建築工地上,我呀,就和建築結上緣了,隻能吃建築這碗飯了,看來北京的發展離不開我啊。”五叔呷了一口酒,苦笑著調侃自己。
“我也一樣啊,總覺得這碗飯踏實。”鄒哥插言道。
“先別說了,趕緊喝酒,一會唱唱歌兒。”海濤在一旁,亟不可待地說。海濤曾經去過歌廳,他嗓子不錯,也酷愛唱歌。
“人家魏星還沒那樣,看你急的。”五叔斟滿了一大杯啤酒,向大家舉起酒杯。
海濤先唱了一首《大約在冬季》唱得字正腔圓,有模有樣,五叔奪過話筒,“還是聽聽咱農民工歌手的原創作品吧。”說著,把話筒遞給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