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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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我們收完杏核，從張家口回來，卡車上一共裝了八萬多斤杏核。
晨光和司機都很高興，因為他們清楚，這裏有許多杏核是憑他們自己的心計，沒花一分錢“撿來的”。
“兄弟，接著和我們幹得了，再來三四次，你那十萬塊就翻番了。以後，你也開開竅兒，掙錢嘛，都不易，這年頭，太實誠了咋掙到錢。”晨光邊抽著煙，邊和我說。
“可是，那樣我真做不了，不忍心啊！”我淡淡地答應著，頭腦裏一直閃現著一張張誠實憨厚，淳樸善良的臉孔。賣杏核，是他們夏季唯一的收入，得到幾百元後，他們計算著，要用這些錢來治病，隨禮，買化肥，交學費......對他們用這種方法欺騙，實在下不了手，也看不過去。
到了北京，我拒絕了晨光和他們再次合作的懇求，沒再隨他們收購杏核。
晚上，回到自己的租住屋裏，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緒。
張家口之行，使我對芳馨的愧疚不安心理有了減緩，對她的草草祭奠，對她父親的微薄撫慰，都使一直積鬱在我心頭的陰雲有所減輕，我也暗暗告訴自己：在心靈的隱密處，找一方寧靜的土地，好好安放她純潔的靈魂吧！別再打攪她了，讓她好好享受天國安詳的光輝吧！
同時，我也在鼓勵自己：應該振作起來，不要讓那些逝去的憂鬱再攪擾自己。相信自己，能夠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下一步，就是尋找機遇，做好生意，同時，盡全部力量找到穀雨。
我想，隻要有恒心，北京再大，也能夠找到她！一定！
像在工地幹活一樣，我又開始了有節律的生活。
在西單商場，我買了一身運動服和一雙運動鞋，又拿出床下那對布滿灰塵的啞鈴。
每天清晨，在那個小院裏，我第一個起床，沿著西側的人行道跑步鍛煉，看著被朝陽染紅的鱗次櫛比的樓宇，看著來來往往的邁著或緩或疾的步履的人群，我心內也充滿火熱的激情，直到大汗淋漓為止。
晚上，看書累了，便拿出那對啞鈴，在窗前用力鍛煉。有時，我擴張挺舉的節奏與隔壁房間小夫妻的呻吟節律竟然那樣合拍，我自己都在心裏暗暗發笑。
沒有書了，便去地壇的書市和附近的新華書店去搜尋采買，每次都是滿載而歸。
有兩次房主見了，還以為我是哪個高校的研究生，問我學什麼專業，我笑著說：“咱沒那福分啊！”
二十多天裏，我沒有任何生意。
我知道，自己隻是一名小有成就的打工仔，還是一名漂泊無依的漂泊者，這種閑逸的生活還不是自己此刻應該享有的。
我在尋找著合適的時機。
那天晚上，我在北京晚報的報縫裏看到一條消息，昌平高檔家具廠尋找代理銷售商，我決定去看看。
說去就去，於是，我毫不猶豫，驅車前往昌平高檔家具廠。
兩個多小時後，我來到了廠區。
接待我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銷售經理，他領著我看了幾款寫字台、沙發、老板椅等，我想，這些東西是那些實力雄厚的單位老板們的鍾愛，更換周期也短，目前，可以先從推銷這些東西做起，然後再考慮其他。
不到半個小時，我和銷售經理初步達成合作意向。我決定明天就去各大企事業單位，推銷這些或高檔豪華或實用樸實的辦公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