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發現劉堅已然神遊物外,楊曉楠自顧自得有些苦澀擦了擦似乎要被生活艱辛擠下來的眼淚,“我家祖傳的打金銀飾品的手藝,可是來紹興之前也找了幾家店子,人家都是用的自己養的師傅,根本不要我這種不知根知底的外人!”
“嗯,”劉堅心裏有事情,雖然聽了個大概,不過也不願就這件事情深究了,“你家人住在哪裏?我讓阿金接過來,反正這幾天店裏也不會有生意!”
“謝少爺!”做手藝的哪個不是七竅玲瓏的,不然別說伺候不好客人,師傅說不得讓你當一輩子學徒,這時候楊曉楠也管不得劉堅的目的了,難道自己不合作?要是自己被送了官府,自己家人也難得有個好下場,“他們就住在城外驛站的旁邊,我母親,娘子還有五歲的兒子三個人!”
“恩,我知道了!有什麼事情或是需要什麼東西,和豐掌櫃說一聲,還有最好不要亂走!”劉堅懷著一肚子的心事,連個隨從也沒帶,踱步走上了探花橋,橋兩邊熙熙囔囔的都是人,街兩邊擺滿了小吃的攤子,現在是農閑的時候,除了廟會,這種地方估計是整個集市人最多的地方。
穿過探花橋,一直走出昌安門,還可以看出紹興的熱鬧。沿著河一直走,還有很長一段的官道。劉堅隨意的找了顆柳樹,坐在下麵。
自己到底有什麼願望呢,是當個富家翁,還是做個在世家庇護之下的浪蕩子?還真不知道呢,想當初自己剛被穿越過來的時候,還一度的想著三妻四妾,將來不說收盡天下美女,那秦淮河上的花魁好歹也要拿下那麼一個,為了這個理想,他可是發狠的鍛煉了這兩年多時間,當然也是為了加強這具愛生病身體的體質。
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大明,保住剛發芽的資本主義的萌芽,這可能嗎?自己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多少讀書的天賦,甚至目前什麼都沒有,到底能做些什麼?
是自己會被曆史的車轍壓在下麵,還是做那能扇出龍卷風的蝴蝶。
劉德尚(劉家的當代家主,也就是劉堅的父親)聽聞了管家對劉堅酒館鬧鬼的處理發放之後,請來了附近最有聲望的幾個高僧真人準備擺設一個水陸法會。雖然這些高僧真人的修行境界不太高,但是對付一般的老百姓卻是比金子更好用的招牌。
這天,劉德尚準備和以往一樣,與家人一起去後院,探望那幾個被邀請來的高僧,和他們說說佛法,因為他本人也是舉人的功名,學識也是不一般,特別是當上家主後,無心功名,在雜學方麵卻是有些研究,就在這時門子快步跑了進來,說長青道長已經出關,聽聞劉家要舉辦水陸道場,正朝劉家過來。陳德尚明白長青道長不喜歡熱鬧,於是立刻吩咐門子把人領到側門,然後領著家人快步趕過去迎接。
“有勞先生放棄清修,親自過來一趟,實在是劉某的罪過啊!”見到側門外長青道長下了轎子,劉德尚加快腳步,老遠便招手喊道。
長青道長聞聲,見劉德尚領著人過來迎接,上前幾步,單手持禮道:“劉兄太客氣了,不說劉兄對我那些徒子徒孫多有照顧,就是和佛門的各位道友討論技藝,而且劉家既然有事,貧道自當義不容辭。”
“先生好!”劉德尚身後的太太、姨太太以及一大家子,也跟了上來,連忙朝長青道長行禮。這長青道長早年是劉家旁支的一個子弟,不過卻出家做了道士。算起來應該算是劉德尚的族叔。在紹興一代很有名氣,就是京城裏麵的達官貴人都經常請他做法事祈福什麼的,額,當然那個收費也不是一般的貴。
“諸位多禮了!”長青道人微笑回禮後,朝劉德尚說道:“劉翁請帶路,除了幾位當事人以外,其他人就散了吧!另外屬蛇、屬雞、屬狗、屬豬,生辰日期是初三、初九、十七、二十九的人,全部離開後院,其餘人等不準靠近法壇三十丈內。”
“聽到先生的話沒有?還不快去照辦!”劉德尚怒聲一吼,然後轉身又朝長青道長,輕聲說道:“先生請先跟我來休息一下。”說著,領著長青道長向後麵走去,在劉家劉德尚有著絕對的權威,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是劉家家主,更加主要的是他的處世之道和運籌之法,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他這一輩人雖然沒有人入仕,不過卻以舉人的身份結交了不少的人。劉家宅子有大小七八十間房,回廊過道密密麻麻,再加上那些高大的樹木遮蔽,有如迷宮一般,如果不是常住在這裏的人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五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法壇早就建好,各種法器,朱砂之類的東西也早就準備妥當。
可是卻不是在劉家預備好的地方做法事,做法事的地方換成了城外的土地廟,支持的也換成了山陰的縣令,雖說儒家要求不信鬼神之說,可是這件事情做好了,也算是一番功績了,而且既然贏得名聲,又不花什麼錢,自然是值得好好的發動一下自己的力量,而且能打壓下嘉興那個老鬼頭,這位年輕的縣尊樂得辛苦一點。
這樁事情,杭州,南京的高僧、道人都來了好些個,自從長青道長來參加這個祈福的盛會,漸漸的都變成了佛道倆方的爭端了,各自接近了無數信徒,向他們展示了自己的仙術佛法,連錦衣衛和地方的鎮守太監都驚動了,要知道,京城裏那位可是頂頂有名的信道,封了兩個天師不說,還自封了個九天弘教普濟生靈掌陰陽功過大道思仁紫極仙翁一陽真人元虛玄應開化伏魔忠孝帝君的封號(好吧,很長很霸氣),要是真出現了什麼修煉有方的人物,隻需要往上推薦一下,那今後的榮華富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