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寄人籬下(1 / 2)

大戶人家的郊遊其實也不那麼的自在,說是踏春,也不能去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野豬、餓狼什麼的,這年頭尤其不缺。

三個主子,加上五六個隨身伺候的,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向東南方向殺去,目標是會稽山麓的禹王廟。

一出了紹興城,滿目都是天地,不管男女老少都是地裏幹活,乘著馬車,一直到了山腳下。雖然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一座寺廟,可是這一大群人卻沒有一個認路的。

問了路邊一個老丈,老丈抽著旱煙吧嗒吧嗒幾下,就在地上畫了副地圖,然後又很熱情的說道:“小鬼,等會你到寺去燒燒香,聽說那裏的菩薩很靈驗,也順便求個簽問個卦什麼的,看看氣運如何。”

劉堅對這些拜佛問卦倒是不信,不過也不好拒絕老人家,畢竟老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反正也是要去那裏的,幾個女孩子都躍躍欲試了。於是便應了下來。

雖然兩位小姐平時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不過卻一點也不拖後腿,五妹更是蹦著跳著在前頭帶路。約莫走了一個小時辰,一行人終於隱隱看到禹王寺。

禹王寺在山中間,周圍被一些參天大樹所圍繞,有一種深山藏古寺的感覺。穿過一片小竹林,便來到禹王寺外,寺院坐落在山中間,四周景色怡人,既有小河流水,又有山花野草;既有奇鬆雲海,又有怪石斷崖。

禹王寺的香火還算可以,每天都有燒香拜佛之人,也有一些踏青的少男少女們。每逢初一和十五,禹王寺外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似鬧市一般。不巧的是,今天來的人比較少。同時由於劉堅他們來的較晚,平常的香客早已燒完香走了。禹王寺屬於一座中等寺院,此時加上寺院的和尚也隻數十人。

當劉堅從大門走進去,隻見院落有兩名小和尚正在打掃庭院。左邊的一塊空地上,有幾個和尚似乎在打什麼拳。這令劉堅有些驚奇,因為其中一個和尚一拳將頭大的石頭打碎,有一人輕輕一跳,便跳到好兩米多高的樹杆上,身手著實不凡。

五妹在下人的簇擁下,去了大殿,去拜佛祈願。

寺廟裏有一片竹林,穿過竹林,劉堅閑著無事,見天色尚還早,於是並不急於回去。不好好欣賞此地景色,可以說是白出來一趟。於是從竹林向西來到一塊大石上,劉堅手裏拿了一片竹葉站在大石上,望著山下的雲海翻騰不已。劉堅心中想到,“人生或許就像雲海一樣,在塵世中不斷的翻滾著,當陽光照來時,一切又顯得那麼安靜。”劉堅將竹葉放於嘴唇邊,清雅的音樂從口中向四周傳去。

遠處的小河邊上,河麵上波瀾起伏的夾雜著一些紅色、綠色。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拿著根小棍子把小丫頭采來的花朵重新埋在河邊的沙地裏。

忽然傳來一陣清雅的音樂,身穿青衣,頭上紮著兩個小辮子的丫頭驚奇的問道:“小姐,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曲子呀?”

正蹲在那裏傷逝花朵凋零的白衣女子抬起頭來說道:“聽到啦!小蝶,好像是從那邊竹林傳來的。”隻見,原來這白衣女子正是劉堅那未過門的媳婦。兩人沒有在廟裏,卻是跑著這邊玩耍來了。

那叫小蝶的丫頭說道:“小姐,要不我們去望望是誰吹這麼好聽的曲子,好不好?”

“不了,”白衣小姐怔怔的看著遠方囔囔的道:“何處可歸鄉啊,卻是比不得我寄人籬下。”

“小姐,你說什麼?”丫鬟轉過頭問道,以為自家小姐吩咐她做什麼事情呢。

劉堅還不知道不遠的地方有個聽眾,依舊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當想起以前的一切時,劉堅的曲子一下子變得淒婉起來。想到自己的經曆,曲子又變得很蒼涼,而此時的白衣女子感覺遠處那孤獨的背影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他那淒婉的曲子,讓她聽了不免想起如今自己,寄人籬下,雖然主人家還算好客,但是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無時不刻刺激著她,不由得落下淚來。

劉堅感覺時辰差不多了,放下唇邊的竹葉,順著來路向廟裏走去。

當那白衣女子從悲苦中掙脫的時候,抬頭隻見遠處大石上的那人已經走了,曲子也沒了,睜著一雙略微有點泛紅的眼睛說道:“小蝶,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灑出的花瓣隨著流水沉浮,幾個漂浮就被愛逗弄的魚一個撲棱給帶走了。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係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