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他們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對嚴鵠的審核嚴苛,他恨得牙癢癢的。三萬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以前總是走的官麵在人家這裏更是行不通。想來想去還是沒辦法,隻好使出金錢大法。
“他們都收下了?”劉堅問著來報信的伴當。嚴鵠還在睡覺,昨夜喝的實在太多,大半夜的起來又吐了兩次,折騰的難受,天亮了,重新洗漱了一遍,又在想事情,下午沒事情,就去補覺了。
伴當點點頭,“兩位都收了。”
“我知道了!”劉堅沒有生氣。
讀了十幾年、幾十年聖賢書的,難道真的是為國為民?笑話!一個是窮人的出路就那麼窄,考不上的人遠遠比金榜題名的多的多。另外就是和主家打好關係,爭取有一天能因為功勞做了一方的父母官。
既然要靠著這些幕僚來做事,劉堅能堵著不讓他們收錢嗎?難道他們兩個還自己去通讀大明律,自己去處理一些瑣事,所以有些事情,隻要沒過底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才能賓主盡歡。隻要他們能記得誰是主家,不會壞了自己的事情。
不過劉堅更為清楚,隻要自己不貪瀆,不懈怠,凡事盯緊一點,就不虞一幹幕僚壞了自家的名聲。
而且兩位都是被可以信任的人推薦來的,至少也是值得信任的。
到了吃飯的時候,兩位幕僚也都過來蹭飯。
一進門,陳誌明就拱著手:“承蒙大人匡助,今日可是發了一筆橫財。”一點也不遮掩自己收了賄賂的事情。
黃誌成也跟著笑道:“一人五十兩,可真是大方。”
的確還算大方的,要知道不過是讓寬限幾天,還不管事情能不能做好,就一百兩銀子砸下來,恐怕如果不是嚴鵠出身太過恐怖,幾千兩銀子都能把人砸暈了。不過對於府庫的虧空來說,就少得太多了。
這點小錢,兩位幕僚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不屑歸不屑,但都很幹脆的收下了。既然嚴鵠沒有將趕盡殺絕的想法,那他們將賄賂收下,其實也是在安了這些地頭蛇的心,這正符合嚴鵠的心意。所以劉堅也不苛責。
兩個幕僚陳誌明比較穩重,不過卻沒有太多的追求。黃誌成雖然給人當過師爺,不過讀書人的那股書生氣卻沒有消除,還好兩人都是能做事的。
錢是送出去了,不過卻是不管用,隨著時間一天兩天的過去,顧永不敢再拖了。隻是暗恨下麵的人最近有些懈怠了,居然做個帳,都能到處是漏洞。
對身外之物,不能再糾結多久。顧永把衙門裏的人都召集起來,大家咬著牙將虧空補上,重新將帳冊整理好,讓黃誌成和陳誌明驗過,然後嚴鵠畫押簽字。
早晨,雲板響了七下,聽到這一信號,宅門、穿堂門、儀門、大門上的衙役就依次接連地敲一通梆子,通知住在外麵的書吏、衙役們進衙門報到。過一段時間,內衙宅門前又打點五下。外間各衙役,趕緊依次敲梆,這叫“傳二梆”。表示知縣大人已經起床梳洗,準備到簽押房辦公了。這時候,書吏們全部到位“點卯”上班,整理出當天要處理的公文,彙集送到簽押房,並收取前一日已經批下來的各類公文分發各房執行。
等到嚴鵠梳洗完畢,用完吃食,內衙擊點三聲,各門依次“傳三梆”,表示知縣大人要出內衙宅門了,各部門書吏、衙役都要肅立。隨著三梆聲,知縣大人走出宅門,前往簽押房,開始一天的行政日常工作。
但是,嚴鵠和劉堅兩人在簽押房坐了半天,也沒人來請示什麼公事,整整一個上午,兩人就在商量靈丘的未來應該怎麼走,劉堅是想招百來個有工夫底子的好手,先把縣裏的武力弄起來,加上巡檢的那幾百個人,還有此處衛所的一個千戶,將來不管是遇到強盜還是韃子都有反抗之力。
嚴鵠想等夏收搞定之後把官道那邊的地全中上,那些地其實都是好地,被水淹過以後,按那些人的話就是肥力好,一畝地的產出比得上別個兩三畝的。不過這一切都需要錢,還要有人相信他們。
一連兩天都是如此,劉堅覺得不對勁了,但又找不著人商量,嚴鵠還是去拜訪上司了,兩位師爺已經下到各鎮各鄉,去查看耕地的情況還有大概的人口之類的,還沒回來,就連阿金和茶香也被吩咐,在縣城周邊到處轉悠,查看城內都有些什麼行當,城內的大家族經營什麼東西,城內的勢力分布等等,為此還特地給了兩人不少的錢,畢竟能打聽到消息的地方,多半是三教九流寓居之地,這地方的花費也是不小,不管是**還是賭場或是別個什麼的。
這日上午,劉堅正百無聊賴的呆在自己住的東側院,此外縣裏的六部也在這裏,與自己冷冷清清的簽押房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裏人頭聳動,來往辦事的書吏佐役川流不息,見到劉堅後都是象征性的行一個禮,又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好似劉堅是那個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