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阿蠻還跟在我們身邊。
她的傷看似嚴重,實際上卻對她影響不大。
現在有她領路,我們一路從地底深處往外逃,雖是身處險境,但還是有幾分逃到外界的希望的。
我們都被阿蠻拚命的樣子擊出了強大的求生欲。
本該早已經抬不起來的四肢也好像回光返照一般,充滿了力量。
時間在分崩離析當中好像失去了意義,我耳邊全是混亂的雜音,睜眼所見一切也全都是灰蒙蒙的,夾著一層煙塵。
我、阿蠻、蘇洛陽手拉著手,誰也不敢放鬆,柳青則憑借自身特殊,以靈魂的狀態避開沙石的幹擾,在前方為我們領路。
每當有危險,她就會提前一步預知我們。
在近距離跟通陰菩薩的靈魂有過接觸之後,阿蠻已經對地宮的路線無比的熟悉。
隻不過熟悉歸熟悉,沛然正氣對地宮造成的破壞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大,地宮崩塌的速度也完全不受控製。
好幾次阿蠻挑選的前路都被沙石給封住了,而我們手中也沒有了電筒,我和蘇洛陽又有傷在身,玄氣消耗得一幹二淨,連法眼都無法開啟。
深陷黑暗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到底在何方。
剛開始,我還堅信阿蠻一定會帶我們出去。
但隨著地宮逐漸恢複平靜,整個結構完全變了模樣,阿蠻和柳青屢次碰上死路,我又有些絕望了。
中途我們休息過一次,腦海裏緊繃的弦一旦鬆下來,疲倦感瞬間將我吞沒,我靠著崎嶇不平的亂石睡了過去。
直到精神飽滿了點,這才重新啟程。
這樣的情況一直在重複上演,我身上攜帶的現代儀器已經完全失靈。
除了些許食物之外,其他的都丟棄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待了幾個小時,又好像是過去了幾天。
時間觀念徹底模糊了。
背包裏的食物的逐漸減少,我們三人分著吃,省吃儉用熬了許久。
直到食物完全消耗幹淨,又因為長時間深陷於陰氣彌漫昏暗的環境裏麵,玄氣恢複的速度宛如龜爬,就連一向冷靜的蘇洛陽都顯現出了悲觀情緒。
到頭來我們幾個隻能是相互打氣,嘴裏麵都說的再試一次,實在要是不行,那就隻能等死了。
我記不清自己渾渾噩噩的走了多長時間,當被腳下的亂石絆倒在地的時候,我已經失去了再爬起來的力氣。
“陳斷……咱們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幫忙除掉了通陰菩薩,你說我們真要死在這裏,道上的人會不會記住我們?”
蘇洛陽連扶起我的力氣都沒有了,隻顧著靠在亂石上說著胡話。
聽到這話,我狠狠的瞪了瞪眼眼,嘴裏麵罵道:“何止是記住,他們不給我們立一塊碑都說不過去!”
“是呀,立塊碑……能留下名號給後人瞻仰,我們這風水師當得也值了……”
蘇洛陽笑了笑,嘴裏麵嘀咕不停。
後麵我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他自己的聲音也弱了下去。
他好像累了,再也沒有了聲音。
阿蠻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正在偷偷擦眼淚。
我咬緊了嘴唇,也不說話。
漸漸的我整個人都好像泡在了冰水裏,手腳失去了知覺。
恍惚間我看到有一道紅影從跟前閃過。
是柳青嗎?
她知道我們必死無疑,打算自己另尋生路了嗎?
這樣也好,她終究是鬼,老跟著我們一群風水師身邊也不是回事兒。
但願她能離開這裏,下輩子找戶人家投個好胎吧!
我心裏麵這麼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柳青離開的方向。
我還保留有一絲僥幸,希望柳青能夠找到出路的同時也能把我們帶出去。
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得體麵一點,不想被埋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
“那是什麼……”
隱約間,我好像看到了頭上有顆星星。
起初我還以為自己生出了錯覺,後來一看,那確實是顆正在閃著亮光的星星。
咋回事?
我這是死了飛到天上了?
不然哪來的星星?
斷斷續續的思緒來回飄過,我的意識已經開始變得不清醒了,眼睛也在慢慢的合上。
就在我徹底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阿蠻突然發現了什麼。
“陳大哥,那不是星星,那是光!”
“我們有救了!”
阿蠻發了瘋似的指揮柳青衝著上方的亮光飛去,我瞪大了眼睛。
那果然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