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婚紗,豔麗的花束,還有這簇擁而來的人群和漫天飛舞的彩紙…
這是怎麼回事?婚禮現場?可是為什麼手捧玫瑰身披婚紗的人是自己?陳子鑫正在納悶兒,還不等他把這番異像考慮明白,四周便突然安靜下來,一個渾厚莊嚴的老者聲音突然響徹在他耳邊。
“陳子鑫小姐,你願意嫁給林永先生為妻嗎?不論疾病或是健康,也不論貧窮或是富有,永不拋棄他,背叛他…”
這完全是搞錯了吧?先把這荒唐的場景拋到一邊,最起碼,我陳子鑫好歹是個帶把兒的,那林永也是個貨真價實的直男,難道現在法律和道德已經寬泛到如此地步了嗎?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是…和男人結婚什麼的,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啊,對於他陳子鑫來說。
這麼想著,陳子鑫卻覺得胸前似乎有些別扭卻又難以言表的重量感,低頭看去——在低領抹胸的婚紗裏,一道深邃而誘人的深溝正將左右兩個呼之欲出的半球分隔開來…
變,變成了女…女人?不可能!陳子鑫本能地伸手摸到胸口上,卻並沒有感到平時一直被他貼身佩戴的那塊人麵玉的存在。
不會吧…這種事情…
就在陳子鑫因為錯愕而呆立的時候,一條紅色的絲線,吊著那塊人麵玉,被舉到了他眼前。
隻是一恍惚的工夫,還不等陳子鑫反應過來,那塊玉已經被牽線人收回掌中,一個熟悉卻又讓他無奈的笑臉俯在他眼前。
“我愛你,子鑫。”
愛?愛你奶奶個腿兒!
“啊——”陳子鑫緊緊閉上雙眼,絕望一般地大聲嚎叫起來…末了,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腳下仿佛踩空一般,一下子掉進一片漆黑中…
過了許久,陳子鑫吃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平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來,那些婚紗啊、玫瑰啊、嫁給男人啊什麼的隻是一個噩夢罷了…
似乎是從大難中逃過一劫般,陳子鑫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長長地舒了口氣。活著真好,阿裏路亞。陳子鑫甚至有點想感謝上帝將他從那個噩夢裏拉回到現實中,如果剛剛那夢見的一幕成了真,他寧可從中央電視塔上跳下去。
“呦,醒了啊,睡美人兒。”
如果這個聲音沒有從門口傳來的話,陳子鑫真有立刻去信基督或者耶穌還是什麼類似這些玩意兒的想法,不過他現在,隻想咒罵那個如此安排自己命運的上帝,你tm就是一個抖s!
“難得我放下重要的學生會活動來看你,就沒點兒高興些的表情給我麼?”
能如此大言不慚冠冕堂皇不知廉恥地扯談的人,除了林永,在陳子鑫那狹小的人際圈子裏,不會有第二個人。
“來看你個姐夫啊!”本來是想這樣脫口而出的,可陳子鑫空是張了下嘴,便又緊緊閉上了雙唇,拉住被單將自己牢牢裹了起來,隻是嘟囔了句,“怎麼是你啊…”
“我是昨天晚上接到你們店長打的電話,才知道你暈倒在店裏的事情。”聲音再小,林永似乎也聽見了。
你妹的,你是順風耳嗎?還是有超能力啊…
“雖然店長說,你沒什麼大礙,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來看看,所以這就來了。”
看我?用你來看啊?
這麼多年了,生病時是一個人、去醫院時也是一個人、學會什麼病該買什麼藥吃的,還是一個人。陳子鑫從來就沒接受過別人的關照,當然,也沒有任何一個人關心過他。
像林永這樣,突然把他當個稀罕一樣地時時記掛著,與其說是厭煩,倒不如說,他不習慣。因為不習慣,所以不舒服,因為不舒服,所以很難受…
就是這樣。然而僅僅是這樣麼?
聽著逐漸逼近自己床榻的腳步聲,陳子鑫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也在怦怦怦地加快著跳動的速度…
這是…緊張麼?可為什麼要緊張啊?緊張個頭啊!要鎮定,來者不過是個身價連城的公子哥兒,是個與自己不處同一世界的家夥,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外人,更何況,是個跟自己構造毫無二致的爺們兒——陳子鑫如此這般地自我催眠著,他一手緊按著胸口,一手死死拽住被單,將自己那張已經蹩得通紅的小臉兒深深地埋在一片雪白之下。
“事先說好,機會隻有一次哦,你不看的話,可別到時候說我食言!”林永在距離陳子鑫床鋪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突然停下來,之後便說起了這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搞毛的飛機啊,這個林永。一瞬間,各種可能的惡作劇橋段在陳子鑫的腦子裏一一閃現個遍,不過最後他確信,以他對林永的了解,這家夥是不會開出什麼有失分寸的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