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理惠子的報告,磯穀三郎認為,如果此時對李茂春太過重視,無疑會助長其驕慢之氣,這對以皇軍為主導的大東亞聖戰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於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與理惠子溝通後,取得一致的意見就是:不給他好臉子,但是適當給予表揚,總的一條原則就是對這種狗腿子要拿捏得住。這樣才能做到要他硬就硬要他軟就軟。
李茂春起初以為又要遭一頓痛罵,誰知在提心吊膽來到磯穀三郎司令部後,雖然一開始還是照例的訓斥,然而後來那磯穀老兒竟然拍拍自己的肩膀,說自己是大東亞聖戰的好夥伴,今後一定會青史留名、萬古流芳、遺澤後世的。
雖然李茂春對日本人的這套並不太感興趣,因為他就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也信奉“我死後那管洪水滔天”的理論,但是磯穀的這一番話還是讓他心裏感到暖暖的。
他於是暗暗下了決心,看來我還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軍是信任我的,我赴湯蹈火也將在所不辭。
黑雲壓城,霧瘴密布,前麵充滿了無盡的不可知。
方彪警覺地走在從雪峰山敗退下來部隊的最前方,遭受李茂春偷襲後,他心中的弦繃到了最緊處,於是有關前敵偵察,便事無巨細,親力親為。
因此這次部隊向赤岸轉移行進時,他堅決要求當尖兵,他要用自己的軍事素養、預警意識來為方老、為方老最寵愛外甥的部隊探出一條安全的路來。
猛地,他一個側身翻潛伏在地上,用耳朵細細傾聽了會兒。
一聲不發、轉身輕跑一段後,來到李銳方毅成跟前。
“方爺,前麵有埋伏,奇怪的是這些埋伏的人聲息粗重,似乎不是職業軍人。”
方毅成沉吟片刻,說:“既然如此,那就繞道把。”
李銳此刻也變得謹小慎微:“好的,舅舅聽您的。”
正在此時,突見前方草叢中傳來一聲喝問:“對麵來的是什麼人?認識方毅成嗎?”
李銳一把拖過舅舅,讓自己擋在前麵,高聲喊道:“我們就是方毅成的人,你們是誰?”
頓時,從草叢中,樹林間,山石下,洞穴內,鑽出無數手持刀槍的粗服漢子。雖然他們手中的刀槍大多是長杆**、斬獵刀,但是個個彪悍,人人凶猛。
領頭的是一名矮胖敦實、目露精光的中年男人,拱手相請:“請方大爺講話,我們都是赤岸一帶的工人山民,皆因日本人橫行鄉裏,我們組團保家衛鄉,聽說方老先生要來,我們特地在此迎候。“
方毅成倒也爽快,扯開外甥,坦然顯身:“我就是方毅成。”
“好一個方老爺子,你們大敗礦警隊,解救雪峰山兄弟,水淹鬼子鐵皮烏龜,大快人心,大快人心!”話音未落,山林間那些豪傑頓時也跟著嚷嚷起來:“大快人心,大快人心,爽極了,爽呆了。老爺子,帶我們殺鬼子吧。”
李銳的心這幾天好似掉進了冰窟窿裏,顫抖縮成了一團。而現在感受到如從天降的溫暖與支持,感動得他鼻子發酸直想哭。
這一下,新戚家軍就加入了五六百人,更令人欣慰的是,這些新兵都是真正的農家和工人子弟,和當年戚繼光所招收到的義烏兵兵源基本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