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真想竄出去拾那把槍,忍了幾忍,終於忍不住,正打算換個位置看看李翠竹地判斷是否正確,卻聽到王新平一陣大笑,“沒想到,你也會報怨,從來沒聽過。”
“誰說的不會?”被王新平這麼一笑,她突然感覺自己差點犯冒失的毛病,自嘲道:“我隻在心裏怨。”
“就是,哪象你。”李翠竹接過話,道:“動不動把情緒掛在臉上,永遠長不大。”
“肖雅,”李翠竹見肖雅一言不發,臉色凝重,喊了她一聲。
肖雅轉過臉,微笑著看李翠竹一眼,回頭依舊注視前方。
肖雅的位置,更容易隱蔽著看對麵情況,過了幾分鍾,她又見到那隻手出現在剛才打來子彈的那個地方。
那隻手露出灰色的衣袖,不象是鬼子,但時間太短,她不敢確定,決定試一次,於是鬆握拳頭伸展左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
她引來一梭子彈,打到周圍草上,草莖紛紛折斷。
“你幹嘛,找死啊。”王新平怒道,“別再開這樣的玩笑,要不然,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肖雅抱歉似回頭笑笑。
“那得看你能否回去?”李翠竹翻身半趟石頭上,仰頭看著天,說:“要是能回去,老娘我讓你王新平好好過幾天小日子,好好當幾天溫柔小媳婦。”
“要是小玉在就好啦。”李翠竹說:“要是她在,讓她那小嗓子唱支歌,可好聽啦,保證迷死對麵那些小鬼子,也就不用我們開槍,隻管過去扛上車裏的東西,下了鬼子的槍,大搖大擺回去。”
“翠竹姐,從沒聽過小玉唱歌,真那麼好聽?”幾米外的林玥問。
“這你得問王新平。”李翠竹說:“都怪他,原本小玉唱得挺好的,可他不願聽,總說小玉唱得很難聽,後來,小玉隻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唱,別人麵前,她不好意思。”
說到這裏的李翠竹心裏來氣,“哼,看你以後還怎麼聽,不知珍惜。”
“我錯啦。”王新平歎道:“現在好想聽,但怕聽不到啦。”
他側身別過臉。
“也許,還有機會。”李翠竹看到王新平難過的神情,於心不忍,說:“就憑你幾十年來從沒滴過貓尿,現在也擠出那麼一些在眼睛裏打轉轉,它能感動老娘我,也能感動上天。”
“瞧你們,別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林玥為了打氣,話語說的盡量生動,微笑道:“肖雅,你說是不是?”
“嗯”肖雅沒回頭,應了一聲,。
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從對麵草裏鑽出,不到一秒縮了回去。
肖雅一直在心裏揣測,此時頓時明白,躲藏在對麵草叢裏的鬼子肯定已經完蛋。剛才那人象極了李義鬆,不,不是象極了,是肯定是,他的身態,早已刻在她的心裏,隻要一出現,隻要一眼,他別想躲過。
她“哈哈”笑了兩聲,激動之餘,差點喊出李義鬆的名字,還好她隻是壓在心底,要不然真有可能暴露李義鬆突然襲擊鬼子的目的。
她伸伸舌頭,鄙視一下自己,左手高高舉到空中,可鬼子以為她故意浪費他們的子彈,不再搭理她。
“放下,你瘋了。”王新平道:“平白無故的笑什麼?”
“別瞎說。”李翠竹罵了一句,問:“肖雅,你笑什麼?”
肖雅一連串古怪的動作引起林玥的注意,她也把注意力放到前方。
肖雅正在緊急想辦法,沒有答應李翠竹的問話。
一招未成,她再出新招,彎腰跑向王新平。很快,鬼子發現她的行蹤,以為有機可趁,機槍驟然響起。
“快回擊。”肖雅撲到地上,喊了一聲。
林玥不解,沒有開槍。
“引開鬼子火力。”肖雅說:“林玥姐,快啊。”
“砰”地一聲,林玥不得已,隻好打出最後一顆子彈,打在鬼子機槍手的左側車頭上,與此同時,鬼子的機槍手也將子彈向林玥隱身之處傾瀉而出。
“你媽,鬼子的子彈真多,動不動就幾十發的浪費。”王新平盯著前方,罵道:“要是我們有他剛才打出來一半的子彈,還能讓他這麼爽快,早尿翻了他。”
王新平正說著話,看見一個人影從公路西側草叢裏彎腰跑出,以最快的速度靠近車子,等他說完,此人已爬上車廂,整個人撲向正在開槍的鬼子。
機槍聲嘎然而止。
“李義鬆?”他差點驚起。
“是。”肖雅回答道。
“……隻剩一個,衝啊。”確認是李義鬆後,王新平馬上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右手提刀以最快速度向車子跑過去。
李義鬆站車幫上直接撲向最後一名鬼子,兩人撞車內木箱上,他又攔腰抱住鬼子向左摔出,兩人倒在車子地板上,他借勢將鬼子壓在身下,左手死死摁住鬼子脖子,右拳提起照臉便打。
可才打一下,倒下的鬼子雖著地時被摔的頭暈腦脹,很快反應過來,提起膝蓋猛撞李義鬆屁股,將其撞出後,立馬起身半跪,伸手往腰間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