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1 / 3)

這幾天,李義鬆以岩羊山為中心,除飛來峰方向外,其他三個方向十到二十公裏內的大小路徑都走了一遍,山勢地貌的大體情形都記在心裏,還順帶打聽到,這一帶與鬼子打遊擊的至少還有兩三支隊伍,有的是國軍,有的是原來縣裏的武裝。

今天是西北方向,經半天路程,越過一條公路,翻過一座山,在一個村子外,他見到一支部隊。

他把武器藏到村外草叢裏一個石頭下,裝成老百姓進入村子,結果被當成身份不明的人扣押、又被幾個小兵審訊,因是本地人,能對縣裏鄉村情況說出個大概,又操一口本地腔,還穿的破破爛爛,與逃難者身份吻合,被警告一番後,拿到三個饅頭,跟一名士兵走進一個四周都是圍牆的院子。

他被告知不準離開,沒有任何理由。

同樣不準走的還有十幾個,有年輕小夥、也有婦女、孩子、老人,東坐幾個,西坐幾個。

他被指定到一個牆角。

旁邊有人說,村裏的人可以進出,這支部隊進入這個村子的時間是晚上。

有人立馬反對說,村裏人早躲山裏去,根本沒人,要不然這麼多天,連當地人的聲音都聽不到。

李義鬆猜測,即便村裏有幾個人,因部隊晚上入村,村裏人大多在家,屬於奸細的可能性基本為零。而他們屬於流浪漢,不能排除是奸細的可能,故不讓出村,除非部隊離開。

李義鬆心說這也太笨,部隊不可能永遠都移動吧,萬一在一個地方住十天半月,如地方太大,每天都有好多人進出,豈非都留下?

幸好這是一個偏僻山村。

他得設法離開,但白天基本不可能,隻有等到晚上。

有個聲音不時咳嗽,他環視一圈,是一個靠牆坐的婦女。

另一個角落,一個男孩緊盯他手裏的饅頭。

剛好三個孩子,他決定一人給一個,三個孩子都接下,隻有小女孩接過來後,遞給她身旁不時咳嗽的婦女。

這名婦女朝李義鬆勉強笑笑,將饅頭遞還女孩。

小女孩眼裏噙著淚。

李義鬆見婦女臉色發紅,緊抱前胸,瑟瑟發抖。

“怎麼啦?”李義鬆問。

婦女想說話,但未能出聲。

旁邊一老頭說,“感冒,發燒。”

“吃藥沒?”李義鬆又問。

老頭搖搖頭,歎一聲,不再說話。

旁邊一年輕人說,“哪兒有藥?我已被關三天,這位大嫂前天來時身體已經不好,這兩天更是滴水未進,整天看起來都在昏沉沉睡覺,跟他們說過,他們回答說找醫生,可醫生一直沒來。”

另一小夥說,“就是,前兩天聽說那邊山下過去大批鬼子,他們全嚇得躲到山後,連我們也被押走。碰到他們,真是倒黴。”

又有一小夥問,“你從哪兒來?”

“飛來峰。”李義鬆隨口答道,“這裏最大的官是誰?”

一個年輕人說,“好象有個叫營長的,聽他們說起過。”

再不想辦法,這名婦女至少會被燒成傻子。他決定冒險試試,走到門口,見兩名士兵站門外兩側。

“我是預二師三團偵查連連長況紹永,帶我去見你們營長。”

他走到左側一個士兵前。

那名士兵盯住他,一番打量後,哈哈大笑,對另一士兵說,“又一個騙子,高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