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已經放棄追擊,陸續順山脊小路回到正路,剛到路上,那個受傷的軍官就被叫到另一軍官麵前,遠遠看去隻見他挺直身子,最後行個軍禮,帶著人繼續向北而去。
李義鬆豎直耳朵聽了半天,可鬼子很少說話,偶爾聽到一句也不懂,直到人全部走完,也是兩眼一摸黑,啥也不知道,心想不如跟一段路,關鍵得看看有沒有掉隊的偽軍,也能問上一兩句。
他跟在後麵跑了兩小時,眼見鬼子沒停下的意思,心裏惦記肖雅,正打算返回,卻見那支跑最後的偽軍隊伍停下來,大多人解開褲子就地小便,有兩個則順一條小路走出去。
他迅速從下方往那條小路摸過去。
他爬到路邊不遠的地方,正碰到那兩人慢慢往回走,從他們簡短的幾句埋怨裏,聽出三個意思,一是鬼子得到北麵有遠征軍的消息,但是真是假不知;二是不管真假,鬼子決定派兵去圍堵;第三,他們因運輸車被劫,被上方責令限期剿滅打劫者,因剿滅不成,昨晚才撤回據點,今早又被抽調。
這樣跑來跑去,他們不免心生怨言。
打探到消息的李義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輕歎一聲,找路返回岩羊山。
因山中岔路太多,讓他走錯好幾次,天黑後才到達岩羊山,與王小桐擠在一張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李義鬆被走動聲驚醒,好不容易睜開眼皮,見王新軍老婆的身影走了出去。
她大概是在屋子裏拿什麼東西吧?
王小桐不在,應該已經去往飛來峰,昨晚他說父母都同意他加入飛來峰的隊伍。
這一夜睡得真香,就是時間太短。
他走到屋外,眼看四周。
岩羊山周圍極為險峻,背靠的山峰比飛來峰高大,且滿山怪石嶙峋,長滿灌木和野草,鮮有大樹。
太陽已有樹高,從方位看,這坐山應該是東西走向,房屋應該是麵北坐南。
有三條路通往外部,東西各有一條山路穿過山腰而去,東邊應該是通往飛來峰的,北麵通往腳下山箐,西麵自然是昨天的來路。
與昨晚他所住茅房並排的還有三間房,西邊一間是瓦房,東麵兩間是茅草房。
剛才驚醒他的王新軍老婆正在最東邊房前用手掰玉米。
她是一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的女人,寬臉龐、手大腳板大、身子魁梧的賽過一個男人。
“醒啦?”王新軍老婆見到他,笑吟吟地說:“碗櫥裏有一碗稀飯,估計已冷,去喝了它。”
“好,”李義鬆走進瓦房,從靠東邊牆的碗櫥裏抬出一大碗稀飯,湊鼻聞聞,還有稀稀的一絲香味。
他看遍廚房鍋灶,沒察覺還有其它現在的可以吃的東西,不知道別人是否都吃過,拿起筷子抬碗出門,走到王新軍老婆前。
“大嫂,你們吃過沒?”
“都吃過了,肖雅也已吃過。”王新軍老婆放下手中的簸箕,拿過旁邊的一把掃帚,說:“別叫我大嫂,我叫劉玉芬,你直接叫名字就行。”
她說:“你走開點,我掃地。”
“嗯,”李義鬆走開幾步,說:“其他人呢?”
“都走了,包括我大兒子小桐。”劉玉芬邊掃邊說:“李翠竹他們來時商量過,林玥決定以飛來峰做中心,把這裏和青蛇箐連在一片,建立一個什麼,我記不清,意思就是準備建一個自己的小隊,專打鬼子。她問我是否同意,我當然沒意見,反正我與王新軍都不能做什麼,小桐十七八歲,參加你們的小隊應該沒什麼問題,還有王新林家兒子女兒也可以,可他卻說還得回去問問他老婆,真不象個男人。”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兒?”李義鬆問。
“昨天中午,臨走時交待說肖雅姑娘受傷太重,又小產,不宜太多走動,見我這裏條件還可以,暫時留下,由我照顧一段時間,等恢複些再回去。”
李義鬆喝著稀飯,心裏產生一股酸酸的,甜甜的滋味。
“小夥子,怎麼能讓懷孕的老婆東顛西跑,這小產以後,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那你會後悔一輩子,不過還好,這兩天沒下雨,萬一被雨淋,那更糟糕。”劉玉芬繼續道:“還有,你摸摸良心,居然沒照顧好,讓她受傷,你能有幾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