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區開了兩天會,陪王叔下了一夜棋,龍龍開車來招待所接上我就拐進盧阿姨家。陸叔說有兩例預約手術,讓我第二天一早接他,盧阿姨也要去坐一周專家門診。陸小璟走進門,二妞幫著老保姆已經作好飯,樂樂和彤彤放了學,領著蒲伯伯的漂亮孫女小璠跟在後麵,一大家人做在圓桌前吃晚飯。
“小璠,吃一個大瓜瓜?”
我問了孩子一聲,小璠氣呼呼地說:“姑父,不要親娃娃,他騙人,說大板丟了,大板就沒丟!”
“小璠,”陸叔可笑地說,“大板跟娃娃是好朋友,跟你也是好朋友。你忘了,你上回去跟上大姥姥,大板天天接送你去幼兒園和小朋友玩,還記不記得叮叮當當和小嬌嬌?”
“姥爺,小璠說她拿兩盒巧克力,就想換娃娃的大板給你。”
樂樂的解釋感動了陸叔。隻見老人讓陸小璟抱過去孩子,吻了一口說:“爺爺沒有白親你!明天跟爺爺去找娃娃玩,去看大板!”
“不去!他騙我,就不去!”
小璠的話,逗笑一桌人。
大板真是一隻靈獒,沒有它的大小主人發話,任何人給得任何味道可口的食物,它都不會去看一眼。國慶節,它跟著我過了三天,別說龍水泉,回家就是四鳳為它吃,二勇叫了兩次也叫不動它。
盧阿姨陪著陸叔坐上小劉開的車,和我一路說笑駛進軍部,大板站在小院門口迎接兩位老人。它好像事先知道,衝著屋裏叫了一聲,跑過來就搖起漂亮的大尾巴。
吃了軍軍做的豐盛午餐,醫院就來車接走陸叔和盧阿姨。
軍黨委下午開會,我傳達了會議精神。戰友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發誓要奪得軍事訓練和擁政愛民的雙“豐收”。尚仲強一激動,起身讓徐誌翔給招待所打了個電話,請大家吃了頓豐盛的晚餐。沒喝白酒有啤酒,他們吃得紅光滿麵。
“軍長,最近出不出門?”
“有事?”
“我想星期天來找你。”
“公事私事?”
“連功帶私!”
說罷,賈士光沒戴帽子就立正給我敬了禮,轉身走出餐廳。
我可笑地望著飛行團長的背影。
“賈團長,山東人豪爽仗義名揚九州。但是,你和耿援朝,金戈他們相比確實有天地之別。……”
說著,我給尚仲強放下半條中華煙,賈士光“噌”地站起來說:“軍長,我哪點不仗義?你能隨便停我的職,我為啥就不能去軍區告你的狀?我有什麼錯?你直截了當說出來。”
“坐下!”周玉新起身,忍無可忍地先開了口,“士光,咱們軍長如果沒停你的職,這次你挨不挨處分?當時你是執行規章製度……”
“玉新!”王鵬陽打斷周玉新的話,怒氣衝衝地說,“賈士光同誌,你敢請軍長和我坐你開的飛機上天轉一圈,為什麼就敢不聽從命令去救人?我看你還敢裝傻充愣!”
“王參謀長……”
“還強什麼嘴?”李劍飛打斷賈士光的話,起身說,“我們七九年去打仗,你們老鄉金戈一直衝在咱們軍長前麵,耿援朝扛著挺機槍,還為軍長多背了四百發彈鏈,一路上他們不離左右,生死置之度外,我以為山東人都是梁山好漢。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強什麼嘴!”
賈士光垂首而立,默默不語。但是,周玉新他們過於激動地言辭並沒有讓這位飛行團長醒悟過來。
這時,班子太和金戈推門走進會議室。何旭起身,忙著去給他們倒水沏茶,尚仲強伸手撕開我放下的中華煙,扔給班子太一盒。軍黨委的成員到齊了,會議室裏靜的出奇。除了空調的送風聲,似乎還能聽到在座各位“呯呯”地心跳聲。
我也在耐著性子,看看賈士光的認知態度。
“軍長,有話你就直說。”賈士光忍不住地打破沉默,卻還是不服氣。隻見楊鎧斥責道,“你給我坐下!”
賈士光坐下了。當時,他哪裏知道楊鎧是在護著他。這位兄長最清楚,誰要“逗”起來他百裏挑一的飛行團長的火,當眾頂撞我一句,留給他心愛部下的隻有一個“走”字。在眾口齊誅下,這位空中驕子脫軍裝或調走,他將會失去選擇的餘地,在這支部隊無法生存。
早上七點多,大板跟著我跑步回來,一起衝了澡,軍軍就敲了敲門,告我說楊鎧和吳亮來了。
“姥爺再見!爺爺再見!”
吃過早飯,娃娃禮貌地和兩位長輩打過招呼。玲玲給孩子背上小背兜,我讓大板叼上裝錢的小布袋。它送孩子去幼兒園,順路還能捎回來煙,我們就聊了十幾分鍾。
楊鎧簡單地介紹了賈士光的家庭背景,吳亮向我說明來意,他們代表軍區黨委表揚我“寧挨處分也先救人”的行為。自己扭頭看見院門前的賈士光,和尚仲強打招呼誌高氣昂地連禮都不敬,氣就不打一處來,根本沒把兩位兄長的話聽進去,決意要殺一下他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