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種姑娘(1 / 3)

我心下不禁唏噓,好個乖乖,什麼情況?難不成是跟一群精神病人時間待久了,也受感染了吧?對,一定是幻覺!我關上電腦,到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四周的高牆巨大而森嚴,將這裏與外麵的世界完全隔絕。仿佛裏麵就是一個巨大的鳥籠,至於籠中這群奇形八怪的變異人種,是被人當作金絲雀供養還是當猴一樣戲耍不得而知,此情此景,令我不禁想起了周星馳的橋段,想來有幾分滑稽,如果再掛一塊“非正常人類研究中心”的牌子,就更圓滿了。我無奈地搖搖頭,走回病房。

房中一哥們頭朝下腳朝上倒立著,手指拈了一個結印,看見我進來說:哥哥咱們走兩招吧!

我說:怎麼走?

那哥們說:你站那兒別動,我一發功就能把你震倒。

說完憋足氣拉開架勢運功,氣沉丹田漲紅了臉,結果一掌擊出去隻憋出個響屁來,我一動沒動。

這哥們不可思議地揉揉眼睛說:哥哥好厲害好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呢?連我都擊不倒!

我說:很簡單,因為我頭腦清晰,是個詩人。

那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說:哇!詩人這麼厲害。哥哥我可不可以抱你大腿?

看著他馬上就要摟住我的大腿內側,我忙說:別,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這哥們又畢恭畢敬地起身說:我就佩服你,我們這兒的天籟音樂家,怎麼就沒你厲害呢?他指著旁邊一個人蓬頭垢麵,拿著根指揮棒念念有詞,在屋裏踱來踱去。

那拿指揮棒的哥們,正兀自在一旁眉飛色舞地邊指揮邊自我陶醉,聽見有人打擾憤慨地說:胡說!我不準你褻瀆音樂。你聽見沒,這四周到處都是音樂聲,若沒有我指揮,它們就會亂套的!

冷不丁又有一個戴眼鏡的在旁邊“嘿嘿”獰笑說:你們不知道!我有一項重大計劃,等我實施成功了,你們就知道誰最厲害了!

那人問:什麼計劃?

戴眼鏡的神經兮兮看了看四周說:我隻對詩人說。

我把耳朵湊過去,眼鏡男小聲說:其實我已在全院各個角落安裝了本人自行研製的超級炸藥,隻要我一摁按鈕,整個醫院就會炸成灰燼。

我故作驚訝得張大了嘴。我倒真希望他能把醫院炸開,這樣我就可以重獲自由了。

躺在床上我輾轉難眠。想起而今的處境,不禁為自己而感到唏噓。我不是沒有為理想衝動過。隻是激情與現實碰撞的時候,一切都顯得冰冷而殘酷。

回想起前些年的時候,我拿著自己辛苦寫作的詩稿去某作協主任家裏,希望他在集結詩集出版的時候能夠把我的詩也收錄進去。想來那主任也是官方認可的“當代著名鄉土詩人”,不會太刁難我。誰知那主任傲氣得很,知道我是後生晚輩,便把我晾在會客室遲遲不來,害我苦等了一整個下午。好不容易見他踱著八字步官腔官調地進來,見我兩手空空,便陰陽怪氣地對我冷嘲熱諷,斜睨著一隻眼對我愛搭不理,最後說天色不早了,讓我把詩稿放下經他指導潤色,看能不能收錄出版。直至後來我久久等不見回音,待那年的詩集付梓出版後,我買回來一套,赫然發現那上麵有幾篇我親手寫的詩作,而作者署名被偷梁換柱地寫上那位作協主任的大名……

一切付出,不一定都是有結果的。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社會現實下,想自詡清高又沒錢沒背景的我……

第二天我繼續玩遊戲,把所有幻視幻聽拋在腦後,前一天蹦出骷髏頭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果真沒再發生。我沉迷於遊戲中,將那件事徹底淡忘。

就這樣日子平淡如流水,我依然每天接受著所謂的“狂躁型精神分裂症”強製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