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一段很簡略的文字,但對於一個立誌與山為伴,獻身科學事業的熱血青年而言,這樣的文字是令人感動和敬畏的。
還好,我們找到了陳國治和鄭明全兩人生前的同事,瓦屋山國家森林公園管委會副主任黃學祥。鄭明全遇難後,就是黃率救援隊伍采取地毯似搜山,才找到鄭的遺體的。
在黃學祥的引導下,我們還找到另外的兩個人:四川省林業廳森林生態旅遊服務中心工程師張勝開和瓦屋山鎮沙灣村村民魏思雲。
張勝開曾是瓦屋山國家森林公園的宣傳幹事。他在瓦屋山象耳山莊工作期間,曾有一段誤闖迷魂氹的經曆,我們決定去動員他與我們隨行。見麵後,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們十分沮喪:瓦屋山迷魂氹就是鬼門關,去不得,搞不好就回不來了。他還說,2002年的7月16日,他就是因為貪戀迷魂氹的美景,追蹤一隻大熊貓,誤入禁區,遭遇了“黑霧”“瘴氣”和“山丘複製視幻”,導致迷路。他對我們說,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充滿恐懼的黑色的日子!
張勝開還讓我們看了他那篇用生命換來的報道《在瓦屋山上誤入迷魂氹》。在我們的反複動員和他的妻子、女兒的鼓勵下,張勝開最後還是克服了心理障礙,表示願意和我們上山。臨行的時候,他的女兒還找出一頂紅色的瓦屋山旅遊帽給他戴上,他妻子還給他係上了一根紅色項鏈。她們說,紅色是吉祥的顏色,戴上它,我們這次一定能平安地穿越迷魂氹。
魏思雲就沒那麼好說了。那一次,就是他同鄭明全一道去迷魂氹尋找大熊貓糞便的。後來鄭因為身體不支無法走出迷魂氹。而魏僥幸地從迷魂氹爬出,下瓦屋後山,到雅安滎經縣電話報信。等他和救援的人尋找到鄭明全時,鄭已經在風雪中遇難了。經曆了生與死的考驗後,昔日壯實的小夥,已經顯得很疲憊,甚至有些老態龍鍾。因為那場雪,他的兩隻耳朵被凍壞,幾乎失去了聽力。我們隻能在斷斷續續的講述中,保持著艱難地交流。當他講到他和鄭明全最後一起度過的那兩天兩夜,哽咽了:鄭同誌是好人嗬!我是不會去那個要命的地方了。你們一定要去,先去給鄭同誌燒燒香吧,他會保佑你們的……
遵照魏思雲的話,我們出征之前,全體探險隊員在洪雅林場公墓園裏,集體拜謁了鄭明全墓,獻上了一簇菊花。秋天的陽光灑過墓園,灑過那簇菊花和幾株狗尾巴花。所有的人眼裏都閃爍著一種明淨深遠的東西。
2007年10月22日,我們踏上了瓦屋山迷魂氹探險旅程……這一次能找到傳說的大熊貓和野牛嗎?能征服殺機四伏的“陸上百幕大”嗎?
我們的車隊,一路西行,向瓦屋山區進發。翻過大名鼎鼎的土地關,眼前豁然開朗。我們看到一個非常漂亮的旅遊新鎮。這是因為修建瓦屋山水電站,新建的一個移民新鎮。在瓦屋山場鎮,我們換上了水庫遊船,直抵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瓦屋山鎮複興村。
村民以當地的傳統習俗歡迎攝製組進住村莊:身著青羌服飾,敲響複興鑼鼓,唱起迎賓山歌,敬奉瓦山蜜酒,獻上大紅綢帶。隊員們紛紛舉起鏡頭,很快陶醉在複興羌民盛大的熱情中……
複興是瓦屋山下一個有著千年曆史的古老村莊。村裏尚存2000年前的嚴道古城和鄧通鑄錢遺址。這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村莊。村莊很美,依山傍水,田疇縱橫,竹樹扶疏,古風猶存。從山上下來的一條小河,繞村而過。身著青羌服飾的人們,或打豬草,收豆角,或洗衣、做飯,或打牌、對唱情歌,好不怡然自得。
當地的老人給我們講了一段曆史。秦統一中國前,青衣江流域包括瓦屋山下一帶,居住的土著是青衣羌人。他們的領袖叫蠶叢,就是青衣神,大略是西周末年青衣江畔的一位部落首領。蠶叢帶領他的子民們開發瓦屋山,栽桑養蠶,結網捕魚為生。蠶叢死後,葬在瓦屋山上。秦滅楚後,設置了嚴道縣,把戰敗的楚人押解到嚴道縣,縣城就在瓦屋山複興村。楚人入鄉隨俗,與當地的青衣羌人共同開采銅礦,組建家庭,繁衍生息,飲食、語言、勞動、文化逐漸融合在一起。現在,村民的生產生活習俗就有楚人和羌人的雙重影子,形成了獨特的羌風楚韻,即羌人的生活習慣,楚人的文化韻味。現在,從他們的響器和山歌裏,就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憂傷。
為了歡迎攝製組的到來,這天晚上,村裏還按照當地歡迎客人的習俗,為我們舉辦了的青羌民俗生態宴“九大碗”和一場別開生麵的聯歡晚會。
聯歡晚會一直持續到深夜。這是我們攝製組到達瓦屋山下的第一個不眠之夜……
聽說我們要上瓦屋山,穿越迷魂氹,第二天一早,我們的隊伍在村前集合。村裏的老書記、村長和鄉親們都來為我們送行。一撥老道還按照當地習俗,為我們舉行了神聖的祭祀儀式,祈禱山神保佑我們上山順利,平安歸來。儀式由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老人們沐浴更衣,焚香燒紙,披蓑衣戴鬥笠,挎刀架,對山神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