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錦心發現在自己的小床上躺得好好的，君勱就著燈光伏案皺眉看書，久久不翻一夜。
“幼儀，還不打算坦白？”
錦心大汗，原來醒了早被發現，君勱等著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嗬嗬……我……”你讓我說什麼？你親妹是清清白白不越雷池一步，可是錦心這個冒牌貨……好吧，有一點點動心……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君勱見妹妹欲言又止，“我承認，公爵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可是幼儀你現在不僅懷著孩子還是徐誌摩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教哥哥怎麼放心回國？”
“我明白……”退避三舍，她懂。隻不過一點小小的動心，就讓它胎死腹中吧。
“我不希望這種事還有下次。”君勱難得聲色俱厲。
錦心低頭，把自己混進塵埃裏……
“徐夫人？”剛剛放學，一個錦心看著有點眼熟的女孩喚她。
“……佩吉？”錦心想起來那晚上伊麗莎白羞辱她的膚色時派遣的那個小侍女。
“夫人你好，我家小姐邀請你一敘，還請賞光。”佩吉身後不遠處就是一輛轎車……請？說得好聽。“夫人請往這邊來……”
還知道自己是徐誌摩的夫人？伊麗莎白可算是認真做了功課的人。錦心想著自己包袱裏常備的廚師菜刀一把，藝高人膽大，去就去，誰怕誰啊！
陽光灑在花香四溢的花園中，伊麗莎白身著蕾絲花瓣紅白相間的長裙，一臉悠閑的坐在白色花藤椅上細品紅茶——這做派不是一般的小資！
長長的睫毛一動，放下茶具，優雅的用手絹按住嘴唇，“來了？”
錦心謝絕佩吉幫她拿包的好意，一屁股坐在伊麗莎白對麵的椅子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咳咳，慈禧上身，不好意思重來——“有事快說有屁快放”的無敵老娘風範。
“你你怎麼可以在一個淑女麵前這樣說話？！！！”
“嘿，四下無人，你我皆知對方是什麼人，何必惺惺作態？”錦心明白，伊麗莎白可不是瑪格麗特，從小就是在西洋宮鬥宅鬥中生存的女烈士！要不那天她一開口滿屋嘰喳的千金個個噤若寒蟬？和她玩心眼？她還是開門見山好了。
“好，我也喜歡爽快。開個價吧。”
啊？這唱的是哪樁？
“你離開威廉的要價是多少？說個數，我不會虧待你的。”
噢——切，錦心還以為是鴻門宴，原來是交易會！雖然想到威廉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心有不舍，但是捫心自問，他這種條件會看上她？開什麼玩笑，估計隻是一個獵奇的遊戲。說得亦真亦假的甜言蜜語，錦心心裏隻能想著不能墜入其中，看不透的人就別看了唄，不懂是不是真話就一句都別信了唄……
錦心強迫自己麵對現實，還能狐假虎威的拿上錢，她應該高興才是。
出個什麼價錢好咧？威廉可是個公爵！不過話說回來基本設定不應該是威廉媽或者是伊麗莎白媽出麵的嗎——嘿嘿，那就是尚未征得兩家大人同意了？伊麗莎白小姐，您的前途也堪憂啊。
伊麗莎白以為錦心的幸災樂禍是算計，不禁危言道，“你不答應也好，反正威廉對你這種清湯寡水也遲早會膩……”
“他膩不膩也不是您說了算的。”錦心不甘示弱，憑什麼！
“你認識他多久？又知道他多少？他呢，是比較貪玩的，可是心裏洞若觀火，你的欲擒故縱他隻是用來解悶的，男人的獵奇心理麼……可是，您的名聲經不經得起他玩玩呢？拜你那天所賜，我可是好好地了解了一下中國呢，好像最講究的就是三綱五常、忠節烈婦……”
還貞節烈婦？咳咳，您的功課做得真到位！錦心還想嘴硬，唉，可是張幼儀這個小身板……算了大女子穿於亂世不過蒼狗白雲數幾年，自當能屈能伸有錢撈錢！也不拿喬，伸出三個指頭來——開玩笑，讓她說數？誰特麼知道威廉的身價和您的身價啊！你自己想好了，出價代表你的心~
“三千法郎？價格還算公道。”
“什麼？伊麗莎白！公爵夫人的頭銜在你眼裏隻值三千法郎？”你玩我是吧！
“不是公爵夫人的頭銜在我眼裏隻值三千法郎——而是你在我眼裏隻值三千法郎。”伊麗莎白眯眼，你出三個指頭就想獅子大開口？做夢！
“那是您太沒有誠意了——我會讓你看到我值不值你這三千法郎的。”錦心早把君勱“離公爵遠點”的三令五申拋到九霄雲外，小宇宙熊熊燃燒起來！
“你沒聽懂？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錦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哈，公爵夫人不會在乎！”說出來又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兩巴掌！信威廉那張嘴還不如信這世上有鬼！他隻是玩玩，而張幼儀是真的玩不起！“三萬法郎！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