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在黑夜中,也不知是黑夜賦予了他神秘,還是他賦予了黑夜神秘。
他優雅地環胸看著河裏她剛擲出去的石頭,然後又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投出去,距離很遠,接連點擊水麵的次數將近十個。
“有什麼了不起的。”懷瑾呶呶嘴,轉身要離開。
他身形一閃已站在她麵前攔下了他的去路,懷瑾試著往左,往右,甚至駕輕就熟的輕功都用上了,可他還是如影隨形。
若非秋離楓說那個鬼魅無影已經失傳,她恐怕會以為這男人使的就是。
想想這廝的輕功都這麼厲害了,等她練會了踏水無痕那不是比他還要神乎其技?
“老兄,沒聽過好狗不擋道?”她站定,同樣環胸與他對峙。
男人這會倒是很主動的讓道,懷瑾滿意地笑了笑,神神氣氣地負手在後打他麵前輕快地走過,然而,還沒經過完,一抹金光讓她停了下來。
是他拿了金牌!此時正被他拿在手裏明晃晃地跟她招搖!
“原來在你這!”懷瑾本能反應地撲過去搶,他身形一閃,人已在三尺開外。
“物歸原主,拾金不昧,沒聽過?”懷瑾上前伸出白嫩的手掌心,要他主動歸還金牌。
“聽說過,沒做過。”他輕笑,將令牌遞給她,懷瑾伸手要拿,他又飛快縮回,讓她抓了個空。
被耍的懷瑾怒得兩眼冒火,“別逼我動手!”
上次是在屋頂上,她輕功還沒被開啟,毫無勝算,這一次可不一樣,她不但會輕功,地形也有利於她,要動手的話她沒在怕的。
“用不著動手,興許你還會對我感恩涕零呢。”男人胸有成竹地說。
懷瑾置之一笑,“你如果放下金牌,馬不停蹄地滾離我的視線,我不止對你感恩涕零,我還會每日三炷香供著你。
男人嘴角抽搐,三炷香,是要咒他死嗎?
“金牌可以給你,隻要你能摘下我的麵具……”看到她目露歡喜,然後又仔細斟酌的樣子,他笑著補充,“我不用輕功。”
懷瑾瞬時兩眼放光,“當真?”
“君無戲言。”
拜托!那向來是皇帝的承諾詞!不過,他說這四個字好像跟他的氣場和氣勢都蠻搭的。
“好!一言為定!”隻要他不用輕功,憑她三種絕活,再加上現在又添一輕功,相信那金牌於她簡直就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
懷瑾自信滿滿,鬥誌激昂,戰鬥力更是飆升到最佳狀態。
男人微微勾唇,性感的薄唇輕輕咬住金牌,負手而立,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等她來摘麵具。
懷瑾雖然有些狐疑,但看他的架勢好像也不是說著玩玩而已,於是故意虛晃一招,假裝從他的左邊進攻,最後又轉向右邊,然而,當她站定在他的身畔,近在咫尺,他居然還是一動不動,黑眸中滿滿的溫柔笑意。
她愣了下神,伸手去解他的麵具,卻聽他忽然取下叼著的金牌,說,“我好像忘了補充一點,那就是哪個女人若是能摘下我這個麵具我就娶她。”
聞言,懷瑾就要碰上麵具的手像是被蟄了一口飛快縮回,不敢相信自己又被耍了!
摘下麵具就得嫁他,原來他的自信來源於此!
他姥姥的,簡直跟他的麵具一樣,就是隻狐狸!
“我還是覺得自己丟失的東西還是靠自己的本事拿回來的好。”雖然肖家的榮耀固然重要,但是她的終身自由更重要!
說完,懷瑾繞過他離開,他突然伸手拉住她,“金牌不要了?那麼,方才那批銀子的下落呢?”
懷瑾怔住,抬頭看他,“你知道?”
“很不巧看到了。”男人輕描淡寫,懷瑾卻知道他一定是跟蹤了的。
“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她警戒地問,在東宮禁地他兩次出現救了她,在這樣的夜他又那麼巧合的出現,手裏拿了她的免死金牌,還告訴她餉銀的下落,如果隻是一個無聊的人逗她玩玩而已斷不可能知道這些。
男人一笑,“你說我是誰我就是誰,目的……”話此,他偏頭想了想,道,“想要你,如何?”
“……”懷瑾徹底無語,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碰上這麼個死纏爛打的男人。
“餉銀的下落我會自己找!”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肖家能等嗎?”
男人的話止住了懷瑾離去的腳步,其實,她真的很不喜歡束手束腳的感覺!
男人閃到她身邊,撩起她的發絲正要放到鼻端嗅聞,一抹細細的流光閃過眼前,被他拿起的那縷發絲已然斷落。
他慶幸自己閃得快,否則鼻子都要被削下來了。
“你可真狠。”他埋怨,緊握著方才手腕翻轉間接住的那縷發絲。
“你見過哪個姑娘家對登徒子笑顏如花的?”懷瑾冷笑,腕上的鐲子抵上他的脖子,手肘卻撐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勾肩搭背閑聊般,卻不知她的手鐲寒芒逼人。
男人發出無奈地輕歎,“軍餉就在宰相府。”
說罷,在她刹那間的怔忪時飛快地在她頰邊偷得一吻,旋即眨眼間消失在這黑暗的夜色中。
反應過來的懷瑾氣得抬袖抹被他親過的臉頰,“下次再見到小心他的臭嘴!”
“我總不能白白告訴你消息,這會讓我夜不能眠。”
本以為已經走了的他,聲音又突然幽幽傳回。
懷瑾抬頭看去,竟不知他在哪個位置,不甘地飛身找了個來回,確定他是真的走了才離去。
……
此時的刑部大牢亮如白晝,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隻差沒將刑部翻個底朝天。
為什麼?因為太孫妃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從大牢裏消失了,而且還是從皇太孫的身邊!
皇太孫雷霆大怒,要他們若是不立即找到太孫妃、或是出了什麼事,他要刑部永遠成為曆史!
“殿下,娘娘興許隻是出去走走,您別別擔心。”可憐的刑部侍郎好不容易才求得放過,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他覺得天要亡他!
坐在刑部大堂上的男人,如玉般的麵容清冷若霜。
別人都說不知道皇太孫生起氣來什麼樣子,因為他常年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就連此刻也是,根本看不出他在生氣了,喜怒無形更叫人可怕。
祈天澈望了下外麵漆黑的夜空,“走走?”
輕輕的兩個字眼卻讓刑部侍郎心尖一顫,忙作揖,“殿下,臣也是鬥膽猜測,鬥膽猜測。”
“鬥膽猜測?”祈天澈眉眼微掀抬,“那你何不猜測一下她發生了什麼事?在哪?”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臣怎敢作此猜測。”刑部侍郎背後冷汗涔涔。
“不敢?本宮讓你猜呢?”語調悠長得叫人膽顫心驚。
“臣……臣不敢。”刑部侍郎深深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