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男子有了依靠跪得更加堅強,女子則是撐著傘站在他身後堅定地做他的後盾。
這麼動人的畫麵卻激紅了一雙眼。
龐婉瑜陰狠地看著,他居然對那女人笑了,而且還笑得那麼溫柔!
他不是從來不笑的嗎?他不是對任何人都很淡的嗎?對討厭的人則冷,那個女人是他厭惡的,他怎能對她笑,怎能!
將特地帶來的紙傘狠狠扔在地上,她帶著滿心不甘和嫉恨離去。
金鑾殿門裏,走出一抹紫影,看到雨中的畫麵,便頓住了腳步。
屋簷滴落的雨滴太吵,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見他們有說有笑,偶爾,她還嬌嗔似怒地用膝蓋輕輕頂那個男人,所有的動作都做得如此親昵無間,誰看到了不會以為他們是一對小情人?
心,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很不舒服。
緊緊握拳,想轉身視而不見,腳卻好像灌了鉛沒法挪步。
“第一天,小白兔去河邊釣魚,什麼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邊釣魚,還是什麼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三天,小白兔剛到河邊,一條大魚從河裏跳出來,衝著小白兔大叫:你******要是再敢用胡籮卜當魚餌,我就扁死你!”
懷瑾的笑話說完,偷瞄了眼某人,見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便繼續:
“有兩條蛇遇到了一起,其中有一條蛇問:大哥,我們有毒嗎?另一條蛇問:你說這幹啥?那條蛇說:我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一抹輕笑在雨中響起,懷瑾也不由得跟著揚起嘴角。
雨滴落在傘上滴滴答答,她的聲音對祈天澈來說猶如天籟。
立於金鑾殿門裏的紫影望著她眉飛色舞的表情,望著她將大半的傘給男人遮,不顧自己,他握了握拳,轉身回去,走到大殿中間,俯首作揖,“皇上,皇太孫仍在外邊跪著,雨勢很大,若是再跪下去他的身子怕是熬不住,當年的事隻怕會重蹈覆轍。”
聲音一出,金鑾殿上的笙歌樂舞悉數停下,整個大殿頓時陷入死寂般的沉靜。
坐在龍椅上的老皇帝看了在座沒有聲援的眾臣一眼,暗裏輕歎,道,“皇太孫恃寵而驕,這次做的事是罔顧聖意,朕若不好好罰他,怎能服眾!”
龐清聽出了老皇帝話裏的責怪,站出去道,“皇上,老臣覺得皇太孫也是被太孫妃鬼迷了心竅,要罰也應當是罰太孫妃,而非皇太孫。皇太孫當年也是染了風寒大病一場後,老天便奪去了他排兵布陣的天賦,若是這一次……”
“是啊是啊。”
眾臣開始點頭附和。
老皇帝也樂於順著台階下,“劉氓,去將太孫妃帶進來,讓人送皇太孫回去好好休息。”
劉氓領命匆匆離去。
“今日是紫雋王的慶功宴,紫雋王卻能第一個站出來替皇太孫求情,可見氣度非凡。”龐清奉承道。
祈雋隻是笑了笑,回到座位上獨自喝酒,一杯又一杯,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她為皇太孫撐傘,對他說說笑笑的畫麵,怎麼也揮之不去。
很快,劉氓進來了,但帶的不止是太孫妃,還有全身濕透了的皇太孫。
皇太孫在太孫妃的攙扶下緩步踏入金鑾殿,二人身上雖然略顯狼狽,但是,一個清冷,一個疏懶,恍如從九天上下來的金童玉女。
絲竹再停,懷瑾和祈天澈站在大殿前,她傲然看向高位上的老皇帝,“皇上,你聖旨上可是說給我三日的時間?”
老皇帝點頭,沒有追究她的無禮。
龐清卻慌了,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這般,本以為皇上宣她進來是要判她的罪的。
“既然給了三日,為何急著斬我大哥?”
“太孫妃,你大哥是親口認了罪的!”龐清急於插嘴道。
懷瑾冷笑看過去,“認罪?屈打成招?還是威逼利誘?何時,刑部大牢、皇宮天牢,隨隨便便阿貓阿狗都能進去了?”
“太孫妃,注意你的措辭,堂堂太子妃怎會是阿貓阿狗!”龐清怒斥。
懷瑾輕笑,“喔,對!是太子妃!那我換個說法……何時,後宮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幹涉朝政了?”
龐清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她套了話,氣得老臉扭曲。
懷瑾放開祈天澈,一肚子火地看向座上的皇帝老頭,“想我肖家一門忠烈,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保朔夜國一方安穩,最終卻要死在一個頭發長沒見識的女人手裏,豈不冤極?”
聞言,老皇帝怒然發威,“龐清,這又關太子妃何事?不是說是肖默深知有愧於朕、有愧於朔夜國,自發認罪了嗎?”
有愧自發認罪?這說辭虧他們也說得出來!而且,這皇帝老頭是昏君嗎?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這……皇上,太子妃應是想幫太子為皇上分憂,是以才……”龐清戰戰兢兢地解釋,偏偏這時候太子又連夜出城去處理水患的事了。
“幫太子為朕分憂?哼!那逆子不給朕幫倒忙就不錯了!來人,去宣太子妃,朕倒要親自問問她以何身份插手朝廷之事!”老皇帝怒然拍案,所有臣子連忙離座,惶恐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