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十二 從來高處不勝寒,還需防患於未然(3 / 3)

曾國藩如果在此時請求解官回籍終製,皇帝當然不能不接受他的要求。但如他在回到鄉間之後,以一個在籍鄉紳的地位,忽然為一群圖謀不軌之人所挾製,並奉之為領袖人物,即使曾國藩知道如何應付,而對清朝政府來說,也仍然不是保全功名之道。如果清政府懷有過分的恐懼,以為曾國藩之辭卸官職,正表示他有不願繼續為朝廷效力的意願,那就更容易引發不必要的猜忌了。

所以,曾國藩在此時一方麵自動解除兵柄,一方麵要留在兩江總督任上繼續為清政府效力,決不輕言去留,無疑正是使清政府絕對感覺放心的最好辦法。試看他在兩江總督任內因奉旨剿撚而不以勞苦為辭,逢到軍事失利,立即趁機推薦李鴻章自代,亦無非仍是遠權勢而避嫌疑的做法,不過在表麵上不太顯露痕跡而已。至此,我們當然要相信曾國藩之功成不居與遠嫌避位,正是他的一貫作風了。

裁撤湘軍,是曾國藩謀事在先,“盛時常做衰時想”的一個典型事件。

在這裏,曾國藩所采用的是韜晦的辦法,用“自殘”來應付君主的猜忌,從而保證自己安穩度日。我們所處的生活中、職場上,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波濤洶湧,每一次不慎,都有可能成為一個漩渦,將你卷入海底。謹慎一些,將自己偽裝得笨拙一些,你就能躲過很多不必要的傷害,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創造生活中去。

人在鼎盛之時,應有一種憂患意識,想一想開創事業不易,以勵自省。功業的長久,不是靠一時的威懾,而是靠長遠的眼光。正所謂“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一個人、一個家庭,乃至一個民族,唯有居安思危,盛時常做衰時想,時時自省,才能永葆昌盛。

不知大家有沒有聽說過“青蛙效應”,它出自一個實驗——有人將青蛙置於溫水中,然後一點點加熱,青蛙便會在渾然不覺之中、安安逸逸地死去。其實很多人又何嚐不是犯了青蛙一樣的錯誤,他們在舒適的環境中極易麻痹大意,根本不去思考可能出現的風險,於是變故來臨便手忙腳亂,瞬間便被擊倒。

要知道,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風順,幸運與不幸、順境與逆境往往交替出現,所以做人必須有一種憂患意識,當事業成功之時,要想到可能遇到的失敗與挫折、不幸與災難,做到未雨綢繆,這樣才能在變故麵前應對自如。

身居高位時,若仍能做到居安思危,則昌則盛;反之,則衰則敗。芸芸眾生,能做到未雨綢繆者,方能成為人上人。

居安思危方能有備,有備才能無患。這種意識不僅對個人,乃至對一個企業、對於一個民族,都具有警示和指導意義。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莫在榮時犯糊塗,時刻使自己保持一份清醒,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做出預判,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減少危險對於自己的傷害。

弓滿則折月滿則缺,故快意時需早回首

“百計營求都得意,更須守己莫心高”。大凡人在初創崛起之時,不可無勇,不可以求平、求穩,而在成功得勢的時候才可以求淡、求平、求退。這也是人生進退的一種成功哲學。在這一點上,曾國藩很有原則,他有取清代之的能力,卻一直甘居人下。無論後人貶其愚忠也好、怯懦也罷,但不得不說,這亦是穩中求進的處世哲學。

《菜根譚》中有雲:“恩裏由來生害,故快意時,須早回首。”意在告誡世人,在得到恩惠時往往會招來禍害,所以在得心快意的時候要想到早點回頭。一個人應該有自知之明,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應擺正自己的位置,保持自謙上進的品質。即使是為國家建設有大功,成為天下崇拜的英雄,假如自己產生自誇功勳的念頭,把自己沉浸在榮譽的花環中,那他的大功不但會在自傲中喪失,說不定為此還會招來意外的禍患。

得意時早回頭,這是人們根據長期生活積累而總結出的經驗之談,其政治含義很深。在封建社會,有“功成身退”的說法,因為“功高震主者身危,名滿天下者不賞”,“弓滿則折,月滿則缺”,“凡名利之地退一步便安穩,隻管向前便危險”都說明了“知足常樂,終生不辱,知止常止,終身不恥”。權力最能腐蝕人心,而人們由於貪戀名利,往往會招致身敗名裂的悲劇下場。而從做人角度看,得意時更要謹慎,不驕不躁。

其實,早在安慶戰役後,曾國藩部將即有勸進之說,而胡林翼、左宗棠都屬於勸進派。勸進最賣力的是王闓運、郭嵩燾、李元度。當安慶攻克後,湘軍將領欲以盛筵相賀,但曾國藩不許,隻準各賀一聯,於是李元度第一個撰成,其聯為“王侯無種,帝王有真”。曾國藩見後立即將其撕毀,並斥責了李元度。在曾國藩的日記中也有多處戒勉李元度慎審的記載,雖未明記,但大體也是指這件事。曾國藩死後,李元度曾哭之,並賦詩一首,其中有“雷霆與雨露,一例是春風”句,潛台詞仍是這件事。

李元度聯被斥,其他將領所擬也沒有一聯合曾意,其後“曾門四子”之一的張裕釗來安慶,以一聯呈曾,聯說:天子預開麟閣待,相公新破蔡州還。曾國藩一見此聯,極為讚賞,即命傳示諸將佐。但有人認為“麟”字對“蔡”字不工整,曾國藩卻勃然大怒說:“你們隻知拉我上草案樹(湖南土話,湘人俗稱荊棘為草案樹),以取功名,圖富貴,而不讀書求實用。麟對蔡,以靈對靈,還要如何工整?”蔡者為大龜,與麟同屬四靈,對仗當然工整。

還有傳說,曾國藩壽誕,胡林翼送曾國藩一聯,聯說: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曾國藩最初對胡聯大為讚賞,但胡告辭時,又遺一小紙條在桌幾上,赫然有:“東南半壁無主,我公其有意乎?”曾國藩見之,惶恐無言,將紙條悄悄地撕個粉碎。

左宗棠也曾有一聯,用鶴頂格題神鼎山,聯說: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似可問焉!左宗棠寫好這一聯後,便派專差送給胡林翼,並請代轉曾國藩,胡林翼讀到“似可問焉”四個字後,心中明白,乃一字不改,加封轉給了曾國藩。曾閱後,乃將下聯的“似”字用筆改為“未”字,又原封退還胡。胡見到曾的修改,乃在箋末大批八個字:“一似一未,我何詞費!”曾國藩改了左宗棠下聯的一個字,其含意就完全變了,成了“鼎之輕重,未可問焉”!所以胡林翼有“我何詞費”的歎氣。一問一答,一取一拒。

曾國藩的門生彭玉麟,在他署理安徽巡撫、力克安慶後,曾遣人往迎曾國藩。在曾國藩所乘的座船猶未靠岸之時,彭玉麟便遣一名心腹差弁,將一封口嚴密的信送上船來,於是曾國藩便拿著信來到了後艙。但展開信後,見信上並無上下稱謂,隻有彭玉麟親筆所寫的十二個字:東南半壁無主,老師豈有意乎?這時後艙裏隻有曾國藩的親信倪人皚,他也看到了這“大逆不道”的十二個字,同時見曾國藩麵色立變,並急不擇言地說:“不成話,不成話!雪琴(彭玉麟的字)他還如此試我。可惡可惡!”

接著,曾國藩便將信紙搓成一團,咽到了肚裏。

當曾國藩勸石達開降清時,石達開也曾提醒他,說他是舉足輕重的韓信,何不率眾獨立?曾國藩默然不應。

此事對曾國藩來說,不敢乘勢而進,是怯懦,頂住眾人壓力是勇敢,這進退去從之間誰能分辨得清,誰又能把握得好呢?

獲取成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足以體現人生價值。但是你自己有多大能耐在一個群體裏脫穎而出,有哪些有利條件?有哪些不利因素?都需要你知己知彼;否則你是瞎子點燈籠——白費。因此,曾國藩在建功立業的過程中並沒有腦袋一熱,極度自我膨脹,而是分析自己的利與不利,找出克服不利的辦法,為超越別人打好基礎。這就是在獲取成功過程中“停一停,看一看”的經驗。

很多人在得意之時,往往會將壓抑已久的張狂、獨斷與專橫暴露出來,亦有可能會得寸進尺、欲求更多,因而趾高氣揚、指手畫腳、盛氣淩人,或是逆勢而行,完全一副“當今天下,誰能擋我”的架勢,驕橫而不可一世。而這種人,到頭來多不會有什麼好的收場。

因為壯大,往往滋生自負、自滿的情緒。危險往往就潛藏在人們的自滿中,在人們懈怠的那一刻突然出現。所以無論現狀有多好,我們時時都要具有憂患意識。隻有居安思危,做好迎戰噩運到來的思想準備,才能使“盈滿”的狀態保持長久,一旦危機來臨,也不會措手不及。

張狂驕傲,不可一世會讓人生迷失方向。當我們“煮酒論英雄”之時,可曾想過“山外青山樓外樓”的道理?是否明白我們隻是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微塵?就此而言,我們是不是更該謹慎?是不是該在穩中求進、人前多恭謙、得意時多低調?相信如此一來,我們的人生會更加和諧美好。

天道忌盈,人事懼滿,月盈則虧,花開則謝,這些雖然是出於天理循環,實際上也是人的盈虧之道。事業達於一半時,一切皆是生機向上的狀態,那時可以品味成功的喜悅;事業達於頂峰時,就要以“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態度來待人接物,隻有如此才能持盈保泰,永享幸福。否極泰來,物極必反,就像喝酒喝到爛醉如泥,就會使暢飲變成受罪。有些人就上演了使後人複哀後人的悲劇。往往事業初創時大家小心謹慎,而到成功之時,不僅驕奢之心來了,奪權爭利之事也多了。所以每個欲有作為的人都應記住“月盈則虧,履滿宜慎”的道理。

做人,還是深沉一點好。不要為一時之得意而忘乎所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以致招來非議,斷了自己的後路。須知,樂極反而生悲。

人之一生,總有榮時衰時,人在得意之時,多會通過某些形式表達內心的喜悅,此乃人之常情。但切記,得意之時更應保持冷靜、清醒、理智的大腦。倘若太過疏狂,難免要引火燒身,得意之情太過,即便是身邊至親之人,也會心生反感的。人在失意以後還要遭受罪責,都是在得意時埋下的禍根。所以在擁有成功和圓滿的生活時,一個正人君子不能不時時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