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那人最高。
他穿了件白色體恤和連帽衛衣外套,脖頸掛著耳機,黑色大褲腳工裝褲給人感覺格外慵懶。一頭粉色狼尾發,輕奢燙,發尾是挑染藍。在這間漆黑的空間裏,尤為紮眼。
[夠野!]這是棠見岄對他的第一印象。
這人似乎是被強迫拉來的。棠見岄忍不住目光定格,她從他格外隨意的站姿就能看出,他此刻定然是全身寫滿了抗拒!
邊上那人直接一屁股坐下,麵具下那雙眼格外明亮。
“阿婆,快,快給我算算我今年的桃花兒運!”
棠見岄眉峰一挑,無聲嘀咕,“哦喲,男的也信這個?”倒是第一次見。
“嗤。”站他身後中間那人,眼見他那副激動的模樣,難掩不屑,嗤笑出聲。
“接下來我問你答。”
“來!”
“內心可有期待?人或事。”
“…………”
老者很快便進入了狀態,格外認真。
棠見岄倚在櫃台,對此來了興趣,她接過收銀台小姐姐遞過來的白開水,有一下沒一下的噙著。
好在她現在是站在他們側後方,誰也沒注意到這裏居然還有個看戲的人。
“這位小哥,據牌所示,你今年的生活很平靜,並無紅線。來年倒是有一縷。不過有些坎坷。”
“啊~要命!我都準備好今年脫單了!你這時候給我來這一趴?!”
“塔羅牌占卜,不敢戲言。”
“嗬,誰知道準不準,你們也信。”
耳邊傳來一聲冷嘲,棠見岄挪動著視線,看著他身後的男人,[這人真敢……]
來不及反應,她就見座位上的男人配合著他身旁的人,一把將他按了下去,死死的摁在凳子上。
“……”
“放開。”他嘴唇微啟,眉頭緊皺,像是在極力壓下翻騰的怒意,朝他們吐出兩個極度冰冷的字。
男人臉上戴著一張黑色金邊麵具,隻露出下半張臉,也足夠亮眼。不用細看也能知道他麵具下會是一抹什麼樣的絕色。
他周身氣場強大,即便是沉下嗓子聲線也依舊深厚有力。
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棠見岄盯住男人被迫坐下的身影,不由好奇他會測什麼。
“愛情。阿婆,給他測測他什麼時候能脫單!”
“你們確定不鬆開?”男人嘴角明顯出現一抹煩躁,耳垂下方那隻圓形耳釘正泛著冷光。
“不鬆!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著想,你今天說什麼都得給我測!”
“不錯,方法都用完了你也沒看上一個!本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彎的!安全著想——”
男人黑沉著臉,機械般回過頭,朝他投去一個死亡凝視。就差沒把‘再說弄死你’這幾個大字給寫臉上了。
“阿婆!也給他測測性取向!你,你別這麼看我啊……我也是被你外婆逼的……誰讓你對雌性這麼反感,人外婆當然會以為你彎咯!”
“滾!你彎老子都不可能彎得了一點。”
“噗——咳咳咳!咳!”棠見岄差點就折在這杯開水裏了,準確來說,是他們義正言辭的說著他取向有問題時的認真模樣裏。
莫名覺得很好笑。
兩人在身後一唱一和,格外投入。忽然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
“嘛呢?!笑毛?!”凳子上坐著的男人此時異常平靜,他撇過頭,看向棠見岄待著的方向,冷氣悄聲迸發。
“咳,抱歉,你們繼續。”棠見岄忽然腳下一個顛簸,差點兒沒站穩。她強忍住喉嚨裏的酸澀,那口開水卡在那兒,下不去還咳不出來。
好難受。
她隻能忍。
“哎快點兒的阿婆,快給他測測!”兩人收回目光,再次把他摁在凳子上,強迫他麵對著對麵阿婆。
“……你死?”他緊咬住牙關,用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
“等你測完再死。”
“……嗬,蠢狗。”男人胸前正劇烈起伏著,怒意就快蹦出胸腔。
“……”
“那,準備好了?”老者略微嚴肅起來,眼神變得深邃。
“來來來!”
“死開。”
老者知道他是在罵他身後的男人,對其充耳不聞,她劃開塔羅牌,抬眸盯著他雙眼。
“接下來我問你答,可否?”
“可可可!”身後那男人不等他開口,搶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