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是無比漆黑。
棠見岄坐在臨橋圍欄邊上,雙手握拳,不停捶打著酸痛的雙腿。
一整天下來,她找遍了所有招工信息,符合自身條件的隻有三兩個。
餐廳服務員,KTV陪酒小姐,和道路清潔工。
毫無辦法的棠見岄,最後選擇了道路清潔工。隻因為相比餐廳服務員,工資要來得高一些。
至於陪酒小姐,是一項夜間工作,雖然工資更高,可她對那方麵的職業莫名會很抵觸。
道路清潔工有一個很苛刻的條件,那就是必須每天淩晨四點起,然後去往管轄區總點打卡,領取所需工具,以及小三輪。
她是負責臨橋到星舟榭。
星舟榭……
棠見岄下意識就想到了江嶼煋,不知道他現在幹嘛?打了這麼多電話,一次也沒接。
也不知道他是做什麼事這麼忙。
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還是早些回去睡吧,明天還得早起。
沿著街道一路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香味。棠見岄抬眸望去,是樹上的雞蛋花開了。
等她回到家時,古紀瀾已經睡下。客廳裏很安靜,灰暗。她打開手機手電筒,借著微光放輕腳步,往洗手間去。
洗漱完畢,棠見岄直接躺床上去了。
臨近春尾,窗外漸漸有了蟬鳴聲。
淩晨四點,棠見岄準時到達管轄區總點打卡。騎著小三輪往臨橋去。
空氣漸涼,她沒忍住打了幾個噴嚏。然後摸出兜裏事先準備好的口罩,往臉上一戴,她抄起掃帚就開始行動起來。
日複一日,時間一晃已半月有餘。
東水榭。
他身穿黑色短袖T恤,黑色工裝褲。一頭白發在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醒目。
一雙桃花眼底零星碎光忽閃,純粹黑亮。睫毛纖長濃密,微微垂眸,在眼瞼下至留下一抹弧度。
江嶼煋眸子微眯,目視著對麵正不停擼貓的人,一臉嫌棄。
“你夠了。”
江嶼舟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低磁的嗓音中透出一絲漫不經心,
“你什麼時候,對貓感興趣了?”
江嶼煋抿唇,“你管我。”
難不成還會告訴你,這是她在租房時,最喜歡來蹭吃蹭喝的那隻小貓?
“你不是從小到大最不喜歡這種,會掉毛的小東西了麼?”
“人是會變的。”
江嶼舟掃了他一眼,淡聲道,“確實。”
他從貓窩裏起身來,將手裏的橘黃色小貓放進窩裏,拍了拍T恤衫上粘的貓毛,徑直朝著倚在床頭的江嶼煋走去。
江嶼煋問他,“你怎麼突然有空了?”
江嶼舟無奈,“打算開發新項目,戀愛手遊。”他猛的朝床鋪摔去,神情呆愣的注視著天花板,嘴角露出笑意來,
“不過……得試著談場戀愛才行~”
江嶼煋嗤笑。
這是你想就想的?那他這算啥?
暗戀?明戀?
他沒忍住揶揄著他,“你還是先把你那一頭白發給染回去吧……”
江嶼舟驀然起身,與他對視,“你這粉毛,說我呢?”說著,他還不忘伸手想要去抓一把他的頭發,卻被他下意識躲開。
“不是,我就挺好奇,你這副模樣是怎麼進去的部隊?”
“我是剿匪緝毒兵。”又不露麵,不在乎這些。
江嶼舟無語。
“行吧,儀容儀表突然沒了啥作用。”
“那倒不至於,不許紋身就是其中一項。”
“你這樣才更紮眼吧?!純純顯眼包哇!”
江嶼煋挑眉,一字一句,
“總比你又矮,又醜,要好。”
“……”
行,又來。
弟弟不省心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江嶼舟長歎了口氣,輕聲嘟囔著,“我就比你矮半個頭而已,說幾年了都。”
十三歲之前他一直都比江嶼煋高,誰知道十四歲開始,這破小孩兒就開始瘋長?!
“矮子,你應該叫我哥哥。”江嶼煋揚起嘴角,似笑非笑。
“那沒辦法,從我先出生那一刻起,這輩子,我都注定壓你一頭~”江嶼舟學著某音上的博主,還十分隨意的翹起蘭花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
幾乎是一瞬間。
江嶼煋臉色瞬沉,隱約還能看見他眸底氤氳的慍色。
他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手不想要完全可以扔掉。”他眸底森然,清涼的嗓音中壓抑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