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朦朧,讓人看不清眼前人。
——
棠見岄坐在蛋糕店在的休閑區,她仰頭盯著天上的繁星,看了許久,身旁是正在看她的江嶼煋。
江嶼煋忽然問,“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棠見岄側頭,“因為它亮啊。”
身處黑暗的人,都渴望得到光亮。
她挖了一勺草莓蛋糕上的奶油,遞到他嘴邊,“嚐嚐。”
江嶼煋眸色一暗,抓著她的手腕把蛋糕送進嘴裏,淡淡的奶油香味道在唇齒間蔓延,不怎麼甜。
“不甜。”
棠見岄垂眼,絲毫不介意。自顧自就著他吃過的勺子吃蛋糕,臉上神情淡淡,
“嗯,我不喜歡吃甜的。”
江嶼煋下意識問她,“為什麼?”
小姑娘不都喜歡甜的麼?
目光落在她嘴邊的勺子上,他突然呼吸一滯,耳尖在發熱。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棠見岄沒看他。
因為……就算再甜的東西吃了,心情也不會變好,還是會很難過。
她把勺子插在蛋糕中間,雙臂曲起撐在桌邊,有意撇開話題,“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怎麼突然生氣了?”
江嶼煋抬頭,嗯?
“嗯。”他應聲。
“為什麼?”棠見岄皺眉。
江嶼煋望向她,“因為你。”他語氣散漫,“因為你不好好吃飯。”
“沒什麼胃口。”棠見岄放在桌下的手在摁著小腹,肚子一直很痛。
她早上出門之前,吃了古紀瀾給她煮的雞蛋和牛奶。牛奶放了糖精,很甜,很膩。
似乎是看出她的不適,江嶼煋下意識用掌心撫上她的額頭,皮膚上是一層薄薄的汗。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棠見岄搖頭否認,“沒有。”
“怎麼出這麼多汗。”
“有點熱。”
江嶼煋起身,去到店裏買了一瓶水遞給她,“先喝口水。”
棠見岄接過水卻沒喝,她忍不住把心裏最不敢問的話說出口,“你別對我這麼好了……”
再這樣下去,我隻會越陷越深。
江嶼煋隻是笑,“我樂意。”
“可你似乎是忘了,我們隻是朋友。”棠見岄有意提醒他。她低頭,視線不敢和他對視上。
她想偷偷抬頭去看江嶼煋,卻發現他在看自己。
江嶼煋冷沉著臉,神情讓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才說,“我喜歡兔子耳朵。”
棠見岄不明白,這和她說的話有什麼聯係。可是她唯一清楚的是,不能讓他再在自己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江嶼煋,我不喜歡熱鬧,所以身邊有人的話,我會覺得很煩。”
“嗤。我就喜歡煩你,怎麼?”
棠見岄無奈歎氣,“遠離我吧,我毫無價值。”
……
他盯著她的眼睛,心裏略感無力。像是不甘又像是失落,就連一貫痞氣的嗓音,此時都變得有些嘶啞,
“所以,你覺得我對你好,都是有目的的。”
棠見岄沒有反駁,似乎也沒有反駁的必要。
“說話。”江嶼煋此時的怒意,已經直達顱頂。
棠見岄毫不猶豫,“對。”
——
嗬。
真是可笑。
早就明白自作多情,都沒什麼好結果。可他偏偏不信邪,肆意挑釁。
“行!我就是有目的!成麼?!”
棠見岄抬眼,嗓音淡淡,“哦。”
操!
又是這樣!
多說一句會死?
江嶼煋猛的起身,身後的椅子哐的一聲摔到地上,聲音格外刺耳。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眼看著她。見她儼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眸底強忍的怒意一瞬間爆發。
他狠狠一腳踢在地上的椅子上,踢出很遠。
耳旁是地板磚和椅子摩擦的聲音。
棠見岄眼睫輕顫了顫,她把那瓶水放在桌上,起身背對著他,強迫自己說出狠話,
“別再來找我了。”
隨即一刻也不做停留,徑直離開。
留下江嶼煋垂眸盯著桌上的草莓蛋糕,麵上沒什麼多餘的神情。
他沉默了很久。
一直到蛋糕店打烊,員工們相繼下班。江嶼煋始終一言不發, 他倚坐在桌沿,雙手捏著手裏的水瓶,一直盯著夜空中的星星發呆。
……
棠見岄剛回到家,屋裏就亂成了一團。
古紀瀾說是棠淩盛毒癮犯了,掙脫了繩子發瘋。家裏的玻璃窗都被他打碎了,玻璃碎片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