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開心的睡不著覺了?”雖然自己也沒怎麼睡,但她還是忍不住逗他。
江嶼煋麵上一頓,瞬間像個被戳穿小心思的孩子一般,雙頰通紅。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她。
“也……還好……”他掩麵輕咳,扭過頭去,動作有一絲小傲嬌。
棠見岄衝他明媚一笑,主動牽起他的手,帶著他往電影院去。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看著她纖瘦的身影,視線落在兩人相交的指節上……十指相扣。
他下意識緊了緊手心。
棠見岄今天穿了一件純白色的露背小花裙,雪白的皮膚裸露在外,白皙粉嫩。
江嶼煋捂住發燙的耳尖,挪開視線,眼神變得飄忽不定。
衣服袖口是荷葉袖,她的墨發垂在上麵,背影更是透出一絲成熟女人的韻味。
他的心尖好似被柔軟輕輕拂過,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棠見岄選了一個沒看過的青春疼痛電影——《山那邊的白茶花》
講述的是一個種山茶花的女孩,突然身患絕症,在快要死的那幾天,遇到了誤闖入她家花圃園的伯樂,兩人原本誤會重重,到後來相知相愛,他也成了她短暫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棠見岄快速掃視電影簡介界麵,拉著他往影院裏邊走,主要別的,她現在也看不進去。
昏暗的空間裏,隻有大熒幕上泛著微弱的光亮,她的右手被他反手緊握住,另一隻手在抓著爆米花往嘴裏塞。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棠見岄眉心微蹙,果然還是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
她剛把爆米花塞進扶手洞裏——
突然,鼻腔一熱,一股暖流急劇而下。她下意識手指直接去觸碰,一股濕熱的觸感,把指尖緊緊包裹。
棠見岄渾身緊繃,坐在那一動也不敢動。口腔和喉嚨裏,瞬間蓄滿了血腥味。
“我去個洗手間。”匆匆丟下一句,棠見岄手忙腳亂的起身,不敢停留片刻,急忙朝著門外跑去。
江嶼煋抿了抿唇,視線隨她而動,直到她跑出門外,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追了上去。
棠見岄雙手緊捂住口鼻,緋紅的液體從指縫中流出,鮮血滴落在粉白色的地磚上,格外刺眼。
她之所以會為自己,爭取這最後一個月的時間,就是怕自己死後會留有遺憾。
遺憾,沒能好好談一場戀愛。
遺憾,她還沒和他牽過手。
遺憾,生命會太過於短暫,她抓不住。
一個月,是死是活,全憑天命。
她打開水龍頭,快速收拾了一番。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棠見岄早就已經得心應手。
她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情況好像似曾相識。
她剛出洗手間門,遠遠的就看見江嶼煋倚在牆壁上,埋著個頭盯著自己的鞋發呆。
“你怎麼跟出來了?”
聞聲,江嶼煋下意識抬頭,語氣裏透出一絲擔憂,
“是哪兒不舒服嗎?”
棠見岄笑,
“啊,沒有!就……人有三急,哈……”
江嶼煋瞬間鬆了口氣,神情寵溺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沒事就好。”
棠見岄點頭,小手重新鑽進他掌心,回扣著他,
“走吧,電影都開始了。”
江嶼煋麵上一暖,柔聲,“好。”
…………
……
從電影院出來,棠見岄直接哭成了淚人。
她正紅腫著雙眼,嘴邊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吮吸著手裏的檸檬茶。
身旁是一言不發的江嶼煋,他朝她遞過去紙巾,麵露無奈且溫柔,
“都是假的幹嘛還當真?哭壞身體就得不償失了。”
棠見岄撅著嘴嘟囔,“大直男別評!”她吸了吸鼻子,神情略顯呆愣。
其實也不是電影感人。
是心情不好。
“嗯?”江嶼煋疑惑,“我……說的不對?”
棠見岄一時語塞。
倒也不是。
江嶼煋眼底閃過一絲柔情,“不過,我就肯定不會離開你。”
棠見岄麵上一愣,眸底閃過一絲慌亂。她緊張的話都快說不利索,
“什麼……啊,我我我又沒得……絕症!”
“哈——不是,你什麼腦回路?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我說,我不會離開你。”
……我不會離開你。
棠見岄抬眸與他對視上,濃密的睫羽隨心微顫。脖子的溫度在漸漸升高,直衝眼瞼,眼眶也變得火熱。
她一直都知道,江嶼煋是她暗淡無光的世界裏,出現的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