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懷心思,卻都不約而同揣摩著情況。
陸舒摸摸花期的頭發,越看越喜歡,跟長輩看孫子似的,充滿慈愛地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花期有點僵硬,卻還是笑著說道:“我二十一。”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是覺得陸舒那張臉不適合深沉的語氣。
林林歎了口氣,說話語氣變得十分柔軟:“花期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高音飆得不比喬總差,音域也更廣些。”
陸舒輕笑,點點頭:“我喜歡好看又有天賦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陸舒哪怕是笑起來,也會給人一種淡漠涼薄的感覺。若是文藝點說,就是透著些明媚憂傷。若是靈異點說,就是透著些不詳的死氣。
林林看陸舒沒意見,這才站起來通知大家:“從明天起,正式開始準備工作吧,陸舒直接擔綱。”
一桌子人這時候才算是真的笑了,表情輕鬆了起來。可是心裏的猶疑卻沒有少,陸舒基本不會來公司,也隻有這在場少數的高層知道他和喬奕塵的關係。
他是否能夠擔當的起這麼重的擔子?——多半是要找槍手。這種事見怪不怪,沒人有所謂。
花期又看了看陸舒,心裏犯嘀咕。他在這之前從未聽過陸舒的名字,今天是商量新專輯的事,張繼隻告訴他,有個十分牛逼的人或許會給他寫曲子,具體情況卻沒透露分毫。
他因為拍了一個小成本電影一炮走紅,而後又參演了幾部電視劇,效果都很不錯。雖然算是謹慎謙和的人,但出名早,沒走過什麼彎路,難免氣傲。
公司對花期的定位,最終還是雙棲。現在的娛樂圈,隻演戲和隻唱歌都很難立住足。這次的新專輯,不但是為了打開唱片市場,更是他新電影的主題曲。這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
而陸舒,是老板藏的嬌,自然也是重要的。可是,他卻拿不準,是陸舒為他寫詞,幫他成功。還是他由此而紅,陸舒順理成章被捧出,他成為陸舒的跳板。
花期腦內小劇場不斷進行,好在專輯製作的流程是林林和張繼他們在商量,他完全可以放心神遊。
等花期發完了愣回過神來,人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
花期跟著大流出了會議室,直到和張繼回了休息室,才猶猶豫豫開口:“張哥,我很重視第一張專輯……可是,陸舒……”
他心裏有疑惑,還未學會隱藏。
張繼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陸舒的歌,隻有你唱不好,絕沒有他寫不好。他三十二歲,但出道卻已經十五年。他捧紅的幾個人,是你仰視都會扭著脖子的。這幾年陸舒淡出,幾乎不再寫歌,你是命好才碰上他。他說什麼你就聽什麼,若是不願意聽話,可以現在就滾。”
花期第一次這麼嚴厲的被人教訓。
但他很聰明,隻是幾句話,便聽出了其中的意味:“陸舒……陸舒……小舍?”
張繼將中指放在唇上,小心翼翼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笑:“我什麼都沒有說,你猜到的。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你知,我知。”
花期手指微微顫抖,小舍是個神一樣的人物,這是業內都知道的事。
小舍的信息卻被保護的極好,公眾無法得知他的具體信息。可如今,他卻在消失五年後,真真切切出現在花期麵前。
花期這一代孩子,幾乎人人都聽說過小舍。
小舍出道的時候,他們年齡還太小。而後小舍紅遍大江南北,他們剛剛到了瘋狂喜歡流行歌曲的時候,那時候大家都還喜歡聽磁帶,小舍的聲音就從磁帶中緩緩流淌傾瀉而出,沉澱了無數人的心魂。
那是小舍最輝煌的時代,不在幕後而在台前。雖然沒有一張具體的麵孔麵對公眾,可是那把滲透靈魂的嗓音,卻留在了所有人的印象裏。
也就是那時候,他詞曲作者的身份才透明化。他先後為八位歌手寫過多首詞曲,後來都成了天王天後級的人物,那些歌曲也成了不可超越的經典。
可惜,也就是在巔峰時刻之後不久,他就從公眾視線中消失了。猶如一滴掉進大海的鹽水,再也沒有蹤跡。
他是個傳奇,永遠的。
花期突然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苦澀感,說不出為何。在陸舒那張幾乎看不出歲月痕跡的麵孔上,他看不到過去和未來。
而此時,還不知道被人推上神壇的陸舒,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他摸摸自己的頭,看著站在自家門口的男人,顯得十分困惑。這個男人帶著一臉溫和的笑容,沒有他喜歡的小虎牙,更沒有他喜歡的小酒窩,也沒有一頭亂糟糟有些發黃的頭發。
可是陸舒覺得他很帥,這很奇怪,他從未覺得一個沒有虎牙和酒窩的男人很帥。
他說:“我們認識麼?對不起,我記性不太好。”
男人說:“我叫韓秦風,我們剛剛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