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沒把陸舒送到醫院去,直接問了林林,帶回了他家。
當初陸舒的診斷書上寫著:選擇性失憶症和解離性癔症。他這種情況很複雜,當時他處於靈感枯竭期,壓力很大,已經開始吃各類抑鬱藥物。所以說,長期以來,他都處於一個以藥物來壓榨自己的狀態。
林蔭還記得,從高中開始,陸舒長時間睡眠不足,不知道怎麼了,就開始失眠。之後他的失眠越來越嚴重,到了大學,就已經有輕微的幻聽。
有時候林蔭想想,他最後會去學醫,和當時老為陸舒擔心肯定是脫不了關係的。
林蔭看表,從回家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了。他回來以後,就給陸舒打了安定。估計這一晚上,他是能安穩睡著的。
這時候,韓秦風剛巧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林蔭坐在那一臉凝重翻資料,半天沒弄明白是不是走錯門了。
林蔭自覺站起來伸手:“你好,我是林蔭。”
韓秦風在腦內搜尋了一下,瞬間明白這是誰了。於是也伸手,比較客氣地說:“你好。”
倆人不認識,而那個能作為紐帶讓倆人認識的人在臥室睡得很沉。
林蔭輕咳一聲,指了指桌子上的資料:“陸舒的病曆,我這次來的時候都帶來了。”
韓秦風皺著眉拿起來看了看,上麵各種術語各種分析,觸目驚心。
最近很多事壓下來,韓秦風覺得整個生活都亂了。劇組那邊逼著給韓星加戲,花期和孟蘇忙著鬧別扭,謝楠頻繁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可這一切,都不能告訴陸舒,因為陸舒也在戰鬥,和自己戰鬥。
“我是不是不該逼他?現在離開他,會不會讓他情況好一些……”韓秦風看完報告,十分難受,甚至有點恨自己那天逼著他去麵對什麼見鬼的過去。
林蔭沒由來的一股氣不知道哪撒,他冷笑一聲:“你自己壓力大想逃就他媽早說,什麼為了愛離開你,廢他媽話!陸舒這麼著急,你以為是因為誰?”
平時林蔭是很斯文的,今天爆粗口的次數估計比他過去一年都多。
韓秦風從來沒覺得陸舒有多嚴重,他總以為陸舒在避開他,陸舒的壓力來源在他這。可今天這些東西清清楚楚擺在他麵前了,他才知道,原來陸舒真的已經很努力在走出來了。
可如今他自顧不暇,如果陸舒再出什麼事,他真的沒有能力承受了。
“拜托,就一個月,幫我照顧他一下。等我手頭的事解決了,我會停下來專門陪他。”韓秦風低頭,曾經他什麼都敢扔。可現在,僅僅幾個月,和劇組,和陸舒,這些羈絆成為了一種名為責任的重擔。
林蔭笑了,說道:“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誰都不是為誰而活的,愛人,本就是並肩而立。你有你的事,陸舒有陸舒的,犧牲那種假大空的詞,咱都算了。”
他敢打包票,韓秦風不會扔下陸舒,陸舒也更不會挺不過來這一茬。
從這次和陸舒的相逢,一直到現在和韓秦風的對話,讓他比誰都明白,時間終究是過去了。無論當年的陸舒和當年的韓秦風,有多少不堪,現在他們都有足夠的能力,去承受一切。
這一晚上,韓秦風小心翼翼躺在陸舒身邊,看著他睡得安穩的眉眼,輕輕吻了吻他的眉骨。然後將人索在他懷裏,安安心心睡覺。
倆帶著熊貓眼的男人躺一起,還挺有夫妻相。
林蔭睡客房,在睡覺前,還是先找人訂了去法國的飛機票。
第二天,陸舒醒來的時候已經日照三竿。他身邊的被子是拉開的,床還留著一個深深的印,人已經沒了。
昨天韓秦風生氣了,他還沒來得及道歉。但是他還是回來了,也沒去睡客房。陸舒不由自主笑了,情緒比昨天好了很多。
“不要發花癡了,收拾東西,我們走人。”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蔭臉色不善,眼睛底下兩個黑眼圈十分明顯。
“呃,我昨天晚上睡得挺好……你怎麼了?”陸舒表明身份,昨天他真的睡著了,絕對沒有折騰一夜。
“認床。”林蔭一臉鬱卒,“而且,我昨天下午跟著你沒吃飯!快點起來,我們去吃飯,吃完去法國……”
他一提法國,陸舒就想起來那封信了。他默默點了點頭,那封信意味著,過去他未知的那一部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