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倫皺起眉頭。
他到深淵的時間比沈鳴長好幾年,可他基本隻守在雙生樹周圍,了解的東西不多。坐下來一聊,羅倫才知道沈鳴居然是沈無言的親兒子,而沈無言又是深淵之主的後代。
那沈無言為什麼一心殺死深淵之主?
羅倫看向沈鳴。
沈鳴說:“父親他雖然是深淵之主的後代,但他是在斯萊克族庇護下長大的。當時斯萊克族幾乎舉族滅亡,父親發誓要殺死深淵之主複仇。隻不過多年追尋無果,父親的心態已經變了。”變得瘋狂,變得失去控製。
樊冬點點頭。
仇恨是非常可怕東西。它會讓你不知不覺變成你最憎恨、最厭惡的那種人,而你卻一無所察。夏莉他們是這樣,沈無言也是這樣。沈無言所做的事,和深淵之主也差不多了。
照係統提示推斷,深淵之主應該已經不存在,而沈鳴已經代替他的位置。
樊冬把自己發現的洞穴說了出來。洞穴裏隱藏著的遠古秘辛,一點一點浮出水麵。樊冬說:“深淵已經破冰,雙生樹正在快速生長,羅倫叔叔,可能要麻煩你加強守衛力度,別讓雙生樹被破壞。”
羅倫說:“沒問題,交給我。”他看了眼愛德華,“愛德華,你和我一起吧。”
愛德華沒有異議。
幾個人商量完對策,走了出去。這時候雙生樹發出的光芒早已散開,深淵中彌漫著的黑霧緩緩飄散,空氣變成了淡淡的白,像霧氣,又像水氣。
蝕蛇還在空中飛舞,它的身體泛起了黑色的光澤。對它來說,深淵中到處都美味的食物,所以它不斷吞沒周圍的腐朽之物,壯大自己的骨骼,增強自己實力。見到樊冬,蝕蛇歡喜地盤旋在他們頭頂,像朵巨大的黑雲,在它身體翻動之餘,紫色的電光在它身側閃現,帶來陣陣涼雨。
樊冬微微笑著,讓蝕蛇去別的地方玩耍。蝕蛇擺了擺尾,高高興興地消失在天際。
樊冬坐上地獄犬,在雨中飛行著,俯瞰廣闊的深淵。相比地麵,深淵裏平坦的地區很少,到處都是崎嶇的山峰。樊冬讓地獄犬繞著周圍飛了一圈,幫忙往下麵撒種子,不管這些種子有多少能夠生根發芽,都算是為這裏留下一絲絲生機。
深淵生物的怨恨並不容易彌消,它們內心深處的遺憾更是難以抹去。他無法代表當年留在地麵的人替它們消除怨恨,隻能幫它們彌補當年的遺憾。
如果能將深淵打造成另一片樂土,那麼深淵生物心底的怨戾應該會少一點吧?
這種想法雖然天真,樊冬卻願意相信。
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更願意相信美好和希望。
樊冬對祝詠之書說:“辛苦你了。”
祝詠之書說:“沒關係,我並不覺得辛苦。”雖然它的祝詠之力明顯正在減小,但它也看到了減小之中藏著的小小的增長。
祝詠之書的存在意義是什麼?如果所有人都幸福安康,還需要它嗎?不,那就不需要它了。它不能像個市儈的商人一樣,時刻記掛著施予與回報的比例。即使有一天,它因為祝詠之力耗盡而消失在這世間,它依然不會後悔。
祝詠之書綻放出瑩潤的白色光芒,與雙生樹散發的亮光交相輝映。
光像乳汁一樣流淌到深淵的各個角落。
埋入泥土中的種子貪婪地吸收著這美妙的食物。
很快地,盈盈翠翠的嫩芽破土而出,彎著的腰緩緩挺直了,每一株靈植都堅定地向上生長著。附著在種子上來到深淵的細卵破殼,鑽出一隻隻微小的生物。不管是幼苗還是幼蟲,看起來都那麼脆弱,在廣闊的深淵之中顯得那麼渺小。
可是生命這東西,最脆弱也最強大,在“乳汁”的哺育下,它們的生長周期大大加快,沒過多久就長到了半人高,蝴蝶、蜜蜂、蜘蛛、螢火蟲……
沈鳴是靈草師,他的精神力完全開放。在短短的時間內,他感覺大地上多了不少微弱的搏動,像在呼吸,也像心髒在跳動。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沈鳴體內充盈著力量,他的精神力拔高到最高點,讓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所有靈植傳遞過來的信息。
它們為他報出了不少深淵生物的藏匿地點。
那些都是沈無言的信徒。
沈鳴找到羅倫、愛德華,將藏匿地點告訴他們,讓他們找人去清剿。
雙生樹一帶被他們合力打造成鐵桶一塊。
由於蝕蛇帶來連日的大雨,這一帶甚至出現了一個小型的水網。
河流奔湧在山巒之間,讓岸邊的泥土充分濕潤,沒過多久,不少水草和蘆葦就飄到河岸邊安家。
沈無言的控製已經無效了。
越來越多的深淵生物往雙生樹這邊遷徙。
早早追隨樊冬一行人的深淵生物當起了形象顧問,替它們整飭好自己的臉蛋和身體。日子開始好過了,顏值就變得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