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惡意島
“怎麼了，吳越先生？”
千佳奇怪地看向眉頭緊蹙的男人。
“我們就要下飛機了。你那個表情，會被人看出端倪的。”千佳冒充萬裏的身份按他提供的方式進行了聯絡，而吳越則扮作他的隨行人員一副黑眼鏡黑西裝傳統黑社會裝扮，共同前往進行惡意遊戲的秘密基地。
由於每年都會選在不同的私人島嶼舉辦這場暗黑世界的娛樂賭局。吳越私下把目標地稱作——“惡意島。”而就在飛機飛進惡意島上空之時，吳越卻嗅到一股直覺不安的氣味。
“風裏，有不祥的氣息。”
以手遮唇，他皺眉低語。
任何案件的查辦都存在風險。更何況是一意孤行的秘密潛伏。自己應該怎麼做以及需要支援時聯絡誰，這些事吳越都是經過妥當的盤算後才動身的。沒理由現在才開始心口狂跳。
“真的呢。”坐在他身邊的金發青年往前方的屏幕望去。為了來島上的真正的賓客不至於感到無聊，在飛機上安裝的大屏幕連接著此次遊戲基地的各個場景以及將被用來進行賭博的旗子人頭。
“吳越先生，出發之前您看見季秋了嗎？”
“沒有。她在那件事的隔天就搬離我家了。聽說住到朋友家裏去了。現在不是說這種事的時候。你要注意一下稱呼。從下飛機開始，我就是你的手下。而你是華滋家族的頭號殺手‘噬血修羅’。千萬不要忘了！還有，你將會被主辦方派到普通人陣營裏做支援者。雖然這很凶險，但我會保護你的。”
“吳越先生……”
“我說過不要那樣叫我了。”吳越不滿地叮囑。怎麼回事，就因為柳千佳性格冷靜，他才敢冒險進行這個計劃。
“你也能保護他們嗎？”青年紋絲不動地盯著屏幕的臉緩慢地劃下了黑色的豎線，以幾乎強硬的手部動作搬過了警官的頭，迫使讓他轉向連接著惡意島私人停機坪的現場。
“嗯？迷惑不解地循目望去，下一秒，嚴肅冰塊臉的吳越先生本書第一回形象大失，像鱷魚般張大的嘴巴瞬間跌落。
變成小方塊的屏幕下方，百十口子惴惴不安或哭泣或沮喪或激昂的“豬仔群”裏——身材嬌小的少女臉孔圓圓耷拉著一綹卷曲額發，米黃色連衣裙羅莉風格，紅色娃娃鞋觸目驚心。在她的身畔，高大男子表情空洞，雙眼望天，而一位身材修長的女性，則以聽不見但看得見哇啦哇啦的口形在吧啦吧啦地說著什麼。
神經麵頰抽痛症狀突發。嘴角左邊的肌肉不停向上抽抖。
“他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裏啊？”
“冷靜。吳越先生！”金發青年努力阻止化身咆哮獸的憤怒者，“不要忘了你的任務，要注意我們的身份。”
沒錯。就算柳萬裏是要被扔進豬仔群裏的支援者，也屬於遊戲創作方的NPC。要確保利益，首先得裝作不認識他們才行。
終於到達機場，走下飛機的時候，吳越已經深度罹患上了突發性顏麵神經恐慌抽動症。此時此刻，比起打擊犯罪，搜集參加罪惡遊戲的賓客名單等等事項……浮現在一個很有責任心的警官心中的，已經變成了“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我一個人怎麼保護那突然變成四字的目標人數啊！”
而這種內心深處的惶恐電波，小慧等人則完全感覺不到。
她們正待在空曠的大廳某處。這個大廳建於小島西側。他們這一行人先坐了渡輪到了各自集合地後才被飛機分別送往這裏。此時此刻，身邊的人形形色色。
有落魄的大叔，“我老婆去年就出車貨去世了。我的小工廠也倒閉了。連兒子因白血病住院了。為了籌錢給他做手術。就算要出賣我的靈魂也可以。所以我才把自己賣到這裏來的。”
“賣？”機靈樣貌的年輕人不解轉身，“別傻了。大叔。這裏是非法賭局開設地。我是為了大撈一票才來的！”
“對對。”小慧也握拳點頭，“而且啊。還很好心地給每一個參加者一筆先期籌碼錢呢。雖然我已經把那筆錢花掉了。嘿嘿。”
“給錢？”另一邊的中年人大驚，“有這件事嗎？不對吧。我是交了五萬才拿到的參加資格！”
“什麼？你還要給錢？”唯一稍微知道真相的女士——言季秋毛發立炸。會有人給錢請對方讓自己當豬仔？
“因為聽說隻要來這裏就會得到工作啊！”
每個人的說法，都不盡相同。唯一的相通點是，他們都身懷著各種各樣的不幸。
大叔問季秋：“小姐的情況是怎麼樣呢？”
“唔。這個嘛。”某人以手支額，“算是正遊走在經濟犯罪的邊緣吧。不過比起這個，情感的失敗才更讓我覺得人生的不公。”
“啊呃？那麼這位年輕人呢。你看起來身體很棒，應該不會走投無路才對啊。”
“我？”阿喜指指自己的鼻尖，“其實我失憶了。有時，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穿越叢林的雇傭兵，有時，我覺得我是一個殺人犯。有時，我把自己當成奈特工業出產的英雄麥克耐特，但真正的我到底是什麼，卻依然是個不解之謎。”
“夠了。夠了。不要再喧嘩了。你們這群垃圾！”
囂張的聲音驟然自亮起的顯示屏裏充斥大廳。人們不約而同抬頭觀望。在屏幕裏，眼睛狹長的年輕男子身著西裝，桀驁豔麗的波浪發披灑滿肩。他似乎坐在一張大圓桌的上首，而身後的沙發座上則有容貌曖昧的男男女女。
“我宣布惡意遊戲，即刻開始。遊戲將以組隊方式進行。每五人一組。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從我邊領取一樣東西。食物、水、食鹽，藥品，槍械，刀具……沒錯！要什麼都可以，但是隻允許拿一樣！並且。”他加深惡意的笑容，“你們挑選的東西不一定會在遊戲裏有用得到的地方。這隻能憑你們自己的運氣與智慧了。”
“我們是來參加賭局的！”那早先輕浮的年輕人不滿地抬頭嚷嚷，“喂，叫莊家出來迎接客人啊。”
“客人？”
手指在膝上敲擊，留著披肩發的青年嗬嗬笑了，“客人早就到了。他們就在我身後的觀賞席！至於賭局？沒錯。賭局會同步進行——由我們進行。”手指撫上嘴唇，他惡劣地笑著挑眉回首，“諸位，押寶時間到了。在這群豬仔中，誰會成為今次的勝出隊呢？”
“豬、豬仔？那年輕人憤怒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呀呀。還不明白嗎？我對頭腦不好的人沒什麼耐心呢。沒辦法，我就好好解釋一下好了。簡單地說，”手指隔著冰冷的屏幕巨大化的伸來，“你們是旗子。不管是賭博還是遊戲，都屬於我的客人們。不過不用擔心，別露出那種上當的表情嘛。隻要你們的隊伍取得勝利，就可以拿走二千萬！如何，對垃圾來說，是難以想象的數字了！當然了，隨著遊戲進行，會出現被淘汰的人，那時候，押寶該隊的賓客可以選擇放棄，或是追加救人。追加的價碼是每人次五百萬。當隊伍人數下降為零，該賓客出局。也就是說，這是淩駕在你們之上的神的遊戲——也就是，”五指攤開往胸前一劃，青年抬起豔麗的眉眼，用飽含毒汁的笑法勾動唇角，“——我們富人們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