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少年自然就是陸玄理,也就是如今的玄清大師。
當年,陸敏被白氏所害,蘇傾漓去了家廟,而玄清大師也這才注意到了蘇傾漓的存在,原來,從一開始玄清大師對她為何會比他人不同,便是因為這一層身份,怪不得她當時能夠得到玄清大師的青睞。
而當時,玄清大師在知道了蘇傾漓的存在之後,在一開始的興奮之後,很快就有了一個主意。當時,他手中的勢力雖大,但是若是想要顛覆一個國家實在有些困難,他能做的便是暗中攪亂豐朝的那一團渾水,而蘇傾漓的出現,讓玄清大師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所以,他寫下了那道簽言,天命鳳主。
隻要蘇傾漓成為豐朝的皇後,日後他再全力輔佐蘇傾漓的孩子登基為帝,那麼,到時候豐朝的天下便就不費吹灰之力,成為了他們陸家的天下,這個方式,也是最不勞民傷財的法子。
很多事情,玄清大師都是在做戲,但是在關心百姓這一點,卻是真的。
當時,在孝清麵前故意提起簽言的事,玄清大師便是故意的,他知道豐朝的情況,那幾位黃子忠,玄清大師第一個看好的便是豐黎,懂得隱忍,其二才是豐緹。
而孝清也的確中了計,之後的一切,就按著玄清大師構想的那樣,即便出現了什麼問題,玄清大師也暗中掌控著,蘇傾漓最終成功嫁入了宜王府,而之後,玄清大師要做的便是把豐黎推上豐朝皇帝這一步了。這一切,一直做的很順利,而先前墨北丞答應出兵,甚至不動豐朝,便是因為已經和玄清大師達成了共識,豐朝的天下以後是陸家的,那麼墨北丞也就沒有什麼可爭的了。
一切發展的順理成章。
蘇傾漓沉默了半響之後,將這些事情慢慢消化之後,才開口問:“那麼之後呢?完成了這個目的之後,是什麼?”
玄清大師說的一切,蘇傾漓似乎也沒有那麼難接受,隻是在輔佐了豐黎登基之後呢,玄清大師會怎麼做?他既然想讓蘇傾漓的孩子登基,那麼他勢必也不會等那麼久的時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顯然是已經顯而易見了,玄清大師的下一個目標,是豐黎。
玄清大師如今和蘇傾漓說開了,倒也不遮掩了,聞言便笑了起來,道:“你既然已經想到了,又何必再問呢?”
蘇傾漓雖是這麼想,但是聽到確切答複之後,還是有些激動道:“你可否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的意願?”
玄清大師聞言,沉默了下來。
“我自出生,便是在豐朝,陸家的恩恩怨怨,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知道我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嗎?我這些年過的並不好,一直費力謀算著,才勉強過了下來,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被逼去了家廟,我的身子,便是在家廟那邊損的,我不是想跟你說我先前有多麼苦,來惹你憐惜,我隻想告訴你,先前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如今有一個愛我我愛的人陪在身邊,我絕不可能讓任何人來打破。即便那個人是我的舅舅。”蘇傾漓說得十分嚴肅,且也決絕。
若是這輩子沒有嚐過這種味道,蘇傾漓自然也不會舍不得,但是已經習慣了豐黎的存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想要將豐黎從她身邊搶走,那麼,蘇傾漓隻想說,她做不到。
玄清大師依舊是沉默,蘇傾漓說對了,他的確沒有想過蘇傾漓的意願,他一直都覺得這似乎就是理所應當的事,卻忘了問當事人的意見。
玄清大師這幾年被仇恨支撐著,早就已經扭曲了心思,可是蘇傾漓的話,卻也讓玄清大師有些遲疑。這是他僅剩的一個親人了,那些年她過的那麼辛苦,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些,他難道要親自去打破這個安靜平和的世界嗎?
玄清大師陷入了遲疑,旁人他可以不管,但是蘇傾漓呢?他這個外甥女,他也算是虧欠了的。
蘇傾漓也隻是稍稍激動了下,很快就平複了下來,她望著玄清大師,柔聲道:“舅舅,我們就隻剩下對方這個親人了,我也希望舅舅能夠餘生都能夠活得輕鬆幸福些,舅舅,我現在很好,如今豐黎已經下了旨意,證明了陸家的清白,等京城事情一了,我便會陪他去安國,去外祖父的麵前告罪。事情到了如今這般境況,已經是最好的場麵了。若是舅舅你要對豐黎下手,豐朝還未穩定下來,到時候爛攤子還是留在了我的手上,到時候又是一件難題。為何不就讓豐黎將豐朝打點的妥妥當當,之後再從他的手裏接過這個鼎盛的豐朝不是更好嗎?何況,如今豐黎隻娶我一人,你根本無需擔心會有人來和團團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