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陽宮中,八角宮燈,輕紗幔帳,珠玉簾鉤,一切都顯得那麼溫馨舒適,和太後蕭綽冷若冰霜的臉成了鮮明對比。跪在鳳塌前的柔柔低垂了粉頸,不敢抬頭看那雙令無數男人都不寒而栗的眼睛。隻聽蕭太後冷冷地說:“怎麼不說話啊,三公主?”柔柔知道,這位從來就沒看起母親的正宮嫡母一向是像生人那樣稱呼自己“三公主”或“辰國公主”的。辰國公主是柔柔的正式封號。“三公主,你倒是和本宮說說,為什麼你就偏要救下那個宋軍裨將?”柔柔心知躲是躲不過去的,隻好硬著頭皮說:“太後,那木易將軍是我的駙馬,他已經是我的男人了!我怎麼能不救他?”說這話時,柔柔的臉紅得如三月桃花,而且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兒。。看著柔柔這副羞郝的表情,蕭太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冷笑了一聲說:“三公主,既然這麼放得下架子,直認和這個漢人私通,那麼必定是看上這個南蠻子長得還不錯嘍?其實,如果三公主這麼在乎男人的長相,看在先皇的麵子上,哀家焉能不成全?我大遼勇士中長得一表人才的也有的是,趕明兒,著人給三公主挑一個便是!這個漢人嘛,還是殺掉了吧,以絕後患!”“不,太後開恩那!”柔柔急得眼淚都留了出來,“三公主還有什麼說法嗎?”蕭太後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柔柔的淚光點點的雙睛。“太後”柔柔忍住心頭的淒苦,恭恭敬敬地給蕭太後磕了幾個響頭,這可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給蕭太後磕頭,柔柔把心一橫,隻要能救下木將軍,自己受多少委屈都行!她帶著哭腔說:“太後,我。。我。。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小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爹!”大殿裏一片寂靜,半晌,蕭太後才說:“三公主,哀家都替你害羞,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放得下臉和架子,那麼這個木易就算是你的駙馬了,你可不要後悔!”柔柔重重地點點頭,說:“謝謝太後,我不後悔!”蕭太後冷淡地說:“你先回去吧,等哀家擇個吉日,替你們成禮”柔柔悄悄地退了出去。蕭太後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出來吧”。帷幔後麵走出了大公主蕭太後的長女耶律飄雲和寧遠郡主耶律華玉。“母後,您怎麼答應了她?依我看,她在說謊,她根本沒有懷孕的樣子嘛,您應該著人檢驗才對!”大公主說。蕭太後微微一笑:“雲兒,為娘豈能不知?但是她好歹也是個公主,怎好不顧皇家臉麵讓人驗身?且容她兩個月,到時沒有動靜,她的謊言不攻自破,本後就可以連她和那個木易一起正法,證據確鑿,就不怕那些王爺們借題發揮,到本後這裏搗亂了.”
冬日的北國天很短,下午歇過午覺,天色就暗了,每到這時,柔柔就準時和桃子一起來到四郎臥病的小屋裏,給他擦身,換衣,喂藥。。。由於四郎的堅持,柔柔不得不妥協了,把他從自己相對華麗的臥房搬到耳房中。。。四郎瘦多了,臉色也漸漸從古銅色變為蒼白。。全身上下數不清的傷痕陸續結痂。。。雖然疼痛減少,但是奇癢無比,四郎忍不住會去抓撓,這樣結了痂的部位就又脫落出血,有時還化膿感染。。弄得柔柔沒辦法。。因為每次拿到一些傷藥都要經過她四處找耶律家的叔伯們苦苦哀求。。再由這些叔伯們去求太後。。柔柔為了不讓四郎昏睡時抓傷自己,隻好用綢帶子將他的雙手捆住,拴在床欄杆上。然後等她和桃子來護理四郎時,替他止癢。。。柔柔每天盡心盡力為四郎做一切極為繁瑣細微的小事,毫無怨言,默默地做。。甚至比妻子對待丈夫還細致,體貼。。
這天,柔柔正在喂四郎吃飯,忽然桃子進來稟報:“公主,寧遠郡主來了,正在客廳坐著,她要上這裏來,您說讓不讓她進來?”柔柔冷淡地說:“桃子,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服侍木將軍吃飯或者吃藥的時候,任何人不可以打擾!”“可是。。”桃子委屈地撅起小嘴。。“怎麼?”柔柔回頭看向桃子,再轉過頭時,眼光無意間一掃,碰到的是四郎渴求探問的目光。。柔柔立刻點點頭說:“僅此一回,下不為例,請寧遠郡主她到這裏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