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妮失笑。
王德寶應該是她見過最慘的村長了。
別的村長撈油水,桃花村的村長油水沒撈到多少,倒是要落下病根。
果然,沒一會,興衝衝跑出去的秦玉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他也搞不清楚咋回事,剛敲下了村長的大門,村長就在裏麵破口大罵。
還拿著鐵鍬揚言要拍死他。
他跑的慢,被村長拍了兩鐵鍬不說,趙香蓮剛給他納的新鞋也跑丟了。
秦玉柱心裏委屈,想哭。
他自恃一向對村長恭恭敬敬,沒有得罪,村長為啥對自己這麼殘暴……
秦玉柱就是孫阿萍嘴裏的獨苗,趙香蓮的兒子,比原主大兩歲,今年20歲。
因為腦殼不算靈光,蹲了四級,所以現在還在上高一。
此刻,他抽抽噎噎地站在孫阿萍的麵前,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奶,村長不來,還說要拍死我……”
“奶,我鞋丟了,奶,我腳疼,奶,我新鞋丟了……”
秦玉柱指著自己流血了的大腳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孫阿萍心疼的要死,心裏把村長的祖宗十八代拿出來問候了個遍。
但又不敢尋過去。
一個村長半個官,家裏大事小情的都得麻煩人家。
可是不敢得罪的。
別看孫阿萍潑辣蠻狠,可她對誰能欺負,誰得巴結著點這事,門清!
孫阿萍從口袋裏摸出一顆化了的糖塊,遞給秦玉柱,“乖孫,不哭嗷,吃糖~”
秦大妮噗呲一聲,笑出了聲。
這家夥,好人都能讓孫阿萍養殘了,別說秦玉柱那一看就腦子不靈光的貨。
孫阿萍瞪了秦大妮一眼,“笑什麼小浪蹄子!明天我就讓村長來把你們攆出去!”
折騰一天,秦大妮累了,懶的理老太婆。
丟給孫阿萍一個白眼,拉著李巧珍就回到他們的西屋。
也不管秦正堂今晚在哪裏睡,直接用棍子把門頂上。
秦正堂上完茅廁,回屋發現進不去,在外麵小聲咒罵。
“臭婆娘,你是不是皮癢癢了,把門打開!”他聲如蚊蠅,他怕驚動了堂屋的孫阿萍。
秦大妮拿起桌子上的雞毛撣子就砸了過去。
秦正堂怔了一下,他知道李巧珍不敢這樣。
其實秦大妮平時也不敢這樣。
現在肯定是生他氣呢,怪他不讓她念書。
秦正堂閉上嘴巴,乖乖跑到柴火房裏刨窩睡覺去了。
李巧珍坐立不安,囁囁嚅嚅半天才開口,“大妮,你不讓你爹回來,你奶明天怕是要找事。”
秦大妮語氣不好,“我沒爸!也沒奶,以後別跟我提他們!”
李巧珍急得忙上前捂她的嘴,“娃兒,可不敢亂說,小點聲!”
秦大妮試探著開口,“媽,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天孫阿萍真要趕走我們,你怕不怕?”
李巧珍愣了一下,沒說話。
秦大妮已經知道答案,不再追問,“媽,你也看到了,這麼多年,你忍辱負重,換回來的什麼。”
“他們這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如果你還想讓我繼續念書,從明天開始,你不準再去求他們,凡事讓我來,行嗎?”
李巧珍想到念書這件事,又想起秦大妮今天從婆婆那裏搶錢時的勇敢,她雖有顧慮,還是點了點頭。
不管她受多大的委屈,吃多少的苦,她的女兒必須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