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輕寒搖了下頭:“薑愁?還是仇恨的那個仇?都沒有聽過。”
“仇恨那個仇。”
“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至於薑叔的名字——”頓了頓,師輕寒才無奈地歎口氣:“其實我也不清楚。阿清你也知道,我基本上是見不到薑叔的,母親在世時,他來的次數本就不多,來了的話,每次母親都隻會和他私下相談,不許其他任何人進去。母親也沒有提及過他的名字,隻說是她在外省的老友,吩咐我們叫他薑叔就好。”
師清漪明白師輕寒現在說的都是對的。
連師輕寒和師夜然當初都很少接觸那位薑叔,自己就更不用說了,曾經也隻是遠遠地看過幾眼罷了,大概是五十來歲的年紀,每次來都穿著藏青色的唐裝。
他的形象很模糊,模糊得讓人有點脊背發寒。就像是那種晚上照在窗紙上的影子,想要推窗細看,結果又發現外頭空無一人,不由得衍生出這人其實是鬼的悚然念頭來。
尤其他是當初唯一親手抱著師老太太下葬的人,師夜然和師輕寒均不許接近,誰知老太太真正的屍體卻又不在棺材裏,隻有一位活生生被打斷腿的老人替死其中。如今老太太不在了,他竟然還會暗自寫信過來。
圍繞老太太與這個薑叔的蹊蹺,也實在是過多了一點。
師清漪越往下想越覺得不舒服,她想針對這兩人說幾句分析,又怕師輕寒聽了難過,隻好問道:“那薑叔寫給外祖母的信裏麵,究竟寫了什麼?”
“裏麵一個字也沒寫。”
師清漪明白過來,立刻換個問法:“裏麵裝了什麼?”
“一張地圖。”
“神之海這裏的地圖。”
“是的。”
師清漪低頭看了洛神一眼,洛神偏頭枕在她的膝蓋上,半邊長發掩住了白皙麵頰,沒什麼反應。
“所以你和姐就一起組織了隊伍,按照那張地圖過來了?”師清漪道。
師輕寒點點頭。
大概是想起了什麼,她臉色有些黯然。
師清漪神色複雜:“小姨,你希望外祖母還活著,你想見外祖母,是麼?”
師輕寒抿了抿唇。
過了一會,她說:“是的。地下古墓裏沒有看見她,我希望……她還尚在人世。薑叔會突然寫信給她,甚至還帶上了那份地圖,我想知道為什麼。當時我們看的時候,那封信的火漆其實還未拆,應該沒人來得及看過才對,但是保不準後麵會有人來查閱信箱。於是我們並沒有將那封信拿回來,而是掃描了地圖之後,將原件留在了原地。”
師清漪目光清亮:“你們肯定重封了火漆,並且偽造了一個鋼印,對吧?”
師輕寒輕輕笑了:“夜然的確重新加封了火漆,那鋼印很特殊,是蛇的圖案,幸好我以前在母親的書房裏見過,於是比照大小趕製了一個。”
師家人手眾多,贗品對師夜然來說,總是輕而易舉的。
“我們盡量讓這封信看起來像沒被拆開過,布置完好。”師輕寒聲音有了非常輕微的顫:“母親如果真的看到了,她也許就也會去神之海了。我是……我是這麼希望的。”
“師小姐。”洛神終於緩緩坐了起來,盯著師輕寒的臉,還有她的護目鏡。
她的眼眸一直都深邃得讓人琢磨不定。
連最了解她的師清漪,很多時候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麼。
“洛小姐。”聽到洛神叫她,師輕寒側了下臉回應。
洛神語氣很淡:“我們一行在此,你們師家在此,尹教授在此,音歌在此,你方才說你不識得薑仇,我想告知你薑仇此人亦在此。”